第二卷 君焰再临 第二百六十一章 不容跨过的底线

    虽说自打吞噬火凰的本源精血、进入梦境世界的第一秒起，江风与这只炼神巅峰境的火凰，便已经注定是不死不休、不可调和的死敌关系。

    但是血统觉醒程度更低、血脉记忆解封更少的江风，并不似副人格一样，知道火凰一族，与他们一族之间存在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因此，于江风而言，这只炼神巅峰境的火凰，也不过只是一个他必须要杀死的敌人，是他要用来获取“凰火”这一强悍种族天赋技的工具人......工具鸟而已。

    平心而论，江风的心中对火凰，实际上并无太大的仇恨。

    因此，若是让江风不留余力地击杀火凰，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并且切实能够办到。

    可若是让他以各种令人发指的手段、各样残酷血腥的刑罚，去折磨、侮辱火凰，于江风而言，却确实是一件很难办到，也不想去做的事情。

    如果副人格单单只是如此提议，却无法影响江风的心态与想法，江风倒还不至于，表现得这般紧张与不安。

    可是在刚刚的战斗中，不，准确地说，应该是在刚刚进入梦境世界，他与火凰之间，还未爆发战斗的“战前准备”阶段，江风便已经发现，副人格的提议，不仅仅能够影响他的心理......甚至可以改变他的想法和行为。

    如若不然的话，只是想从火凰身上获取“凰火”的江风，也不会在刚刚的战斗中，数次表露出狰狞之态，杀意也不会那般盎然与旺盛。

    这是不同于寻常的。

    江风十分清楚，正常状态下的自己，绝对不会展现出那般强烈的、浓郁的、难以控制的杀戮欲望，即使是面对必须要杀死的敌人，也不会如此夸张。

    也正因为江风发觉，自己的心理、想法与行为，有很大概率被副人格影响甚至是改变，他才更为担心，自己在听了副人格刚刚疯狂、残忍而又血腥冷酷的提议之后，会真的那么去做。

    这倒不是因为，江风的心理承受能力太过脆弱，而是因为他明白，一旦自己做出那般冷酷无情的行为，真的去虐杀某一生物，那么“虐杀”的选项，就会闯入自己的生活之中。

    与此同时，生命的价值与意义，于江风而言，也会变得暧昧不明起来。

    一旦有所开端，令他产生了这种念头，那么长此以往的话，用不了多久，就连那些对江风来说十分重要之人的价值，也会随之变得模糊起来。

    这无疑是非常可怕的。

    “杀”与“虐杀”，虽说只有一字之差，但却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与行径。

    哪怕是面对自己必须要杀死的敌人，“虐杀”这一选项，也与为了利益、自保与守护而被迫选择战斗，完全不同。

    想到这里，担心副人格对自己影响加重的江风，不敢再有所迟疑，而是立刻挪动脚步，准备直接将火凰杀死、吸收精血、获得凰火，尔后立刻离开梦境世界，不给副人格继续影响自己心智与行为的机会。

    只可惜，江风才刚刚迈动脚步，能够完全洞悉到他心中所想的副人格，便在他的脑海深处厉声喝止道：“停下！”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以如此浪费！”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虽说很是令人感觉匪夷所思，但是却再一次印证了江风的猜想。

    伴随着副人格的喝止，江风竟然当真觉得，浪费这么一次虐杀十强种族的机会，是一件十分令人感到惋惜的机会——十强种族的精血，十分难以获取，下一次吸收精血、进入梦境世界，与十强种族战斗，可就不知要等到何时了。

    就连精血都如此难以获得，就更别提是在现实世界中，真刀实枪地、面对面地与十强种族进行战斗了。

    伴随着这个念头升腾而起，江风的脚步，竟然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这意味着，他的猜测没错，他的想法、心理与实际行动，确实会被副人格影响、改变。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只不过，副人格这一次对江风的影响尤为明显，江风直至此次才有所发觉罢了。

    一时间，两种念头在江风的脑海中，不停地激烈碰撞着，而他的身体，也左摇右摆，时而前进时而后退，似乎很难下定主意。

    发觉江风迟迟难以付诸行动，急于虐杀火凰、纾解心中仇恨的副人格，似乎再也难以忍耐下去，准备直接将江风不知道的、依旧处于封印状态的、他们一族和火凰一族之间的仇恨与种种秘辛，全都和盘托出，以此来刺激江风，好让江风与他一同完成这极具仪式感的复仇之战。

    可副人格还没来得及，把这种种一切告知江风，便忽然顿住了。

    颇为一致的，江风也在同一时刻，停下了脚步与思考，面带愕然地望向那栽倒于地、奄奄一息的火凰躯体。

    江风与副人格，之所以步调如此一致地表露出惊讶，并且停止内斗，是因为他们发现，此刻火凰的眼睛中，已经再无半分恐惧的神采。

    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仇恨与决然。

    那是只有“殉道者”，才能具备得无所畏惧的、可以放弃一切的可怖眼神！

    这一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如同瞬时喷发的火山一般，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江风的心中。

    而江风也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他的身体，便已经如同一张拉满的、蓄势待发的弓一般，自动进入战备状态。

    在濒死之际，这只炼神巅峰境的火凰，似乎终于明白了，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逃过眼前这个魔鬼的魔爪，因为对方不仅没有任何想要放过他的念头，还显然想穷尽所能，以各种血腥冷酷的残忍手段，将他折磨至死。

    既然难逃一死......还不如同归于尽，至少可以在减轻痛苦与耻辱的同时，将那与他们火凰一族不共戴天的仇敌，将那实力与血统俱是可怖到了极致、超出他们认知的魔鬼......一同拉入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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