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餐厅捉jian

    那男子听她说报警，本来想逃，却又被路人围住了。派出所就在附近，警车很快就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民警一见他就乐了：“怎么又是你，碰瓷也不换个地方碰？”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天已经透着深色，晚风刺得人耳朵发红。

    韦舟憋红了脸向她道谢。

    “一和我说话就结巴？”夏追挑挑眉。

    “没、没有。”他目光躲闪着转移话题，“你饿吗？”

    “要请我吃饭啊？”

    韦舟吓了一跳，但仔细想了想，还是说：“好，你想吃什么？”

    夏追说：“都可以，随便吃点吧。”

    和家里人打电话说了声晚回，韦舟就跟着她往街上走。

    说是“随便吃点”，但毕竟是谢别人帮忙，韦舟问过夏追的忌口，带她进了家开在商圈里的日料店。

    “我以前经常来这儿吃，味道不错。”韦舟解释道。

    两人放了书包，袅袅状作不经意道：“我以为你这种家庭，上下学都像宋一清他们一样有车接的，怎么在那儿落单了？”

    韦舟没听出什么不对，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上个学而已，我不太习惯这么大阵仗，和我爸商量了一下，还是自己坐车回去。”

    夏追点点头：“那你爸爸还挺宠你的。”

    “啊，其实也没有。”韦舟笑笑，“我家里人都挺好的，很友善。”

    这句“很友善”着实把夏追说卡了一下，饶是她不是这个圈子的，也听宋一清讲过韦家是几个老牌家族里最勾心斗角的，这小血包倒被忽悠得挺开心。

    不过照这样说，他知道自己认祖归宗的真相吗？

    韦舟没有留意她的神色，犹豫了几秒，抬头给她道歉：“露营那次……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偷听的。”

    “那天他们总是围着我说话，我应付不过来，干脆跑出来。”他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我本来想去亭子里的，但远远看见有人，就绕路找了棵树坐着玩手机。”

    “早知道你们会过来……我一定不会过去的，真的！”怕她不信，韦舟又强调了一遍，“而且我真的没有偷看。”

    前菜上来，夏追等服务生摆好，才轻飘飘说：“没关系。”

    “啊？”似乎是没想到她如此容易便揭过这事，韦舟有些无措。

    “你听都听完了，我原不原谅还重要吗？”她垂下眼，拿起筷子挑了一片三文鱼。

    嫩橘色大腹透着新鲜的光泽，轻轻没入酱油里，蹭了点芥末。浅褐色的酱油顺着纹理浅浅地钻入rou中，融合、渗透，沾着附加的辛辣，在入口的前一秒等到少年人天真又坚定的回答：“我不会说出去的。”

    “虽然经常听见你们的名字，但从回来到现在，我、我没给任何人说过。”他紧张地解释，生怕对面的少女不相信，“你别担心，这件事我以后也不会对任何人说的！”

    夏追真不知道韦舟哪只眼看出她在担心。不过也好，麻烦能少一点就少一点——虽说在别人口中，她恐怕已经和谁谁在犄角旮旯里野战了一万遍。

    她没马上回答，韦舟便觉得自己的诺言遭到了质疑。他急着说出些有力的话来担保人品，奈何嘴笨，睁眼盯着那盘可怜的三文鱼，半天只憋出一句：“而且我也没任何人可说啊！”

    这话听着就更可疑了，他又觉得羞耻，结结巴巴地要解释，却听夏追笑了声：“真的？”

    她一笑，弯起的眼皮遮住大半瞳仁，鲜少见人的虎牙也露出来，略寡淡的脸霎地生动了。韦舟没有防备，像幼鹿初见绿草般，愣了半晌才回神说：“真的。”

    他的脸色自然了些，甚至无师自通地开了个并不好笑的玩笑：“当然是真的——我在这个学校又没有朋友。”

    “那我比你好些，”夏追接下他的示好，“我有一个朋友。”

    韦舟问：“谁呀？”

    “宋一清啊，你不知道她吗？”

    “不太知道。”他挠挠头，坦诚道，“来之前我哥给我说过几个名字，我一个也没记住——现在也就认清楚了温子言和你，哦还有……”

    话到一半，他又卡了壳。夏追猜到这个未尽的名字应该是顾其蔷，但还是没多问：“很荣幸，你现在认识我了。”

    韦舟便又轻松起来。

    他努力地找着话题，起初表达还因为鲜少交流而显得生涩，后来便慢慢放松了，毫无防备心地聊起了从前没回韦家时的生活，越说越顺，料理没吃多少，精神倒好得出奇。

    夏追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韦舟说的多是琐事，炼不出价值，只是这人声音好听，脸皮又乖，说话虽然磕巴，却不招人讨厌，反倒像她小时候邻居爷爷家里养的小鸟，叽叽喳喳也可爱。

    临到快九点，夏追才打断他：“我该回家了。”

    韦舟闻言一瞧，这才发现玻璃窗外的天已黑透。

    “这么晚了！”他郝然道歉，“对不起，我一说起话来就没完没了，忘了时间了。”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夏追背上包，笑笑，“你说的很有意思。”

    韦舟眼睛亮起来：“我还以为你会觉得我烦……”

    在枫林溪边的初见太尴尬，虽说夏追未曾说过重话，却也给他以冷硬的印象。但今日又见，这个女生放下尖锐的戒备，格外好说话。虽然话不多，但她身上仿佛有种魔力，让韦舟从来到原城国际后一直紧绷的神经不知不觉松缓下来。

    “不会，你很有趣。”夏追站在门口和他告别，“我先回家了，下次再聊。”

    “下次”这个词语似乎带有某种暗示，韦舟听了，弯起眼睛：“好啊，下次再聊。”

    二人在餐厅门口道过别，韦舟刚准备转身，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问夏追：“这么晚了，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吧。”

    夏追摇摇头，正要回答，却听身后有人犹疑着喊：“韦舟？”

    二人看过去，不远处的奢侈品店，赫然有几个女孩子推门出来，为首的那个身材高挑，样貌明艳，赫然是夏追的同学——

    顾其蔷。

    ——

    昨天考完了试，大睡一觉，今天起会恢复更新，欠的章节将陆续补上。（现在欠了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