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魂

    一、

    我叫江羡，生在夷陵老祖死的那一年。我出生的那天，天空黑云密布，电闪雷鸣，甚至惊动了尚在修养的江宗主，他匆匆赶了来，接生婆没敢抱给我父亲，先递给了他。

    父亲紧张着大气不敢出，就怕他一气之下杀了我，院子里只回荡着我的哭声，谁知道他抱着我，盯着我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将我交到了我父亲手里，还给我赐了名。

    于是，当时的我成了全莲花坞的焦点，大家都以为我会成为江宗主的首席大弟子。直到我慢慢长大，根骨烂到聂宗主第一次见我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别说结丹了，我甚至都无法基筑，父亲找了好些医师，都无能为力，甚至查不出原因，只能这样不了了之了。

    同一批弟子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庆幸又难过，我觉得他们都觉得我是那个人的转世，但是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是江羡。

    父亲在我十岁那年死在了妖兽嘴里，江宗主让我当了个侍卫，负责家祠那边，那是我有意识以来第一次和江宗主面对面。

    没有小伙伴口中的压迫感，我的第一个感觉，竟是：“他真的好漂亮。”

    “你说什么？”他板着脸看我，我急忙低下头，他“哼”了一声走了。

    其实我没有说，我觉得他板着脸更漂亮了。

    二、

    我十三岁的时候，宗主抱回来一个人，直接关进了家祠，我听到宗主叫他：魏无羡。

    那个十三年来没有人敢在宗主面前提起的名字，如今被宗主自己叫了出来。

    那天正好是我轮值，宗主抱着他从我面前经过时，我看到了他的眉眼。

    不得不说，是真的漂亮。但是，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一般。

    宗主把他扔进祠堂就走，我追上去想问一下具体怎么安排，却看到了宗主嘴角的一抹微笑。

    板起脸来的宗主漂亮又凛然，很是吸引人，微笑起来的宗主，简直是在谋财害命。

    我红着脸忘了自己为什么追出来。

    “喜欢江澄？”耳边突然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吓得一激灵，急忙扭头看去，魏无羡靠在门框上看着我。

    “前辈，别瞎说。”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只能选了最不出错的来。

    魏无羡突然笑了起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看着你就觉得亲切，我这个身子也不比你大多少，不如叫我声哥。”

    “你让他叫你什么？”宗主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刚来就开始沾花惹草，魏无羡，你可真是毫无长进。”

    “宗主，我…”我欲哭无泪了，今后出门一定要看黄历，为什么今天偏偏是我轮值。

    “江羡，”宗主喊我的名字：“以后不要理他。”

    “是，是，是。”我拼命点头，我以后一定把他当空气。

    三、

    我从此见了魏无羡都绕路走，可是魏无羡好像得了趣一般，每次都要逗逗我，在第五次被宗主看到后，我破罐子破摔了，爱咋咋吧。

    谁知道魏无羡反倒是没了兴趣一般不再招惹我，专心去招惹宗主了。

    每天都能听到宗主大吼：“魏无羡！”

    我竟然还有些许的失落。

    “我一定是疯了！”我抱着头坐在家祠门口的台阶上，崩溃道。

    “疯了？”有一个声音问我。

    我拼命点头：“嗯，嗯，疯了。”

    “真疯了？”又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带着笑意。

    我摆了摆手，驱赶着声音：“是，是，是，真疯了，真疯了，要我说几遍。”

    后一个声音笑嘻嘻的叫到：“江澄，咱们莲花坞哪里来的这么可爱的小侍卫。”

    我一抬头，看见了笑嘻嘻的魏无羡和面色铁青的宗主，身后还跟着温润如玉的蓝宗主和面无表情的含光君。

    “吾命休矣。”我后悔的想给自己一巴掌。

    “走吧。”宗主招呼了一声，四人一起进了家祠。

    我精神一震，我知道的，家祠下方有一间密室，最高级别的密室。

    四、

    他们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不久后蓝宗主和含光君先出来了，我偷偷看了一眼，含光君我看不出来什么，蓝宗主嘴角常年挂着的微笑却没有了。

    宗主和魏无羡一直待到了第二天下午才从密室里出来，中途要过一次热水。

    “真是的，这是我能知道的事吗？”我很不情愿的把热水放到了密室门口，刚准备离开的时候，却被懒洋洋躺在床上的魏无羡叫住了，他问我：“你想修炼吗？”

    难道他想教我。

    “不。”我咽了口口水，拒绝道：“我怕鬼。”

    他愕然。

    宗主在旁边一脸的不忍直视。

    他扶着腰大笑出声：“我不教你，你这么笨，学不会的。”

    “啊。”我眨了眨眼。

    他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就问你，你想修炼吗？”

    “想啊。”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谁会不想修炼啊。

    “你走吧。”宗主突然出声叫我退下，那一刻，他的表情叫人看着就莫名的悲伤。

    关上门的一瞬间，我听见宗主问魏无羡：“你决定了。”

    决定什么了？我有些疑惑，不过管他呢，我就是个侍卫。

    后来，我竟再也没有见过魏无羡了。

    五、

    春去秋来，有一天，我惊讶的发现，我竟然可以感知到灵力了，父亲描述的世界开始慢慢呈现在眼前。

    后来，我真的成了宗主的首席大弟子。

    宗主偶尔会把我叫过去喝酒，喝醉了就给我讲他和魏无羡的峥嵘岁月。

    一开始宗主喝醉了，会把我搂在怀里，叫我“魏无羡”，我每回都把他推开，他会愣一下，接着叫我“江羡”。

    再后来，我就莫名其妙的又成为了莲花坞的宗主夫人。

    拜天地，入洞房的时候，我都不明白这是个什么发展，我怎么从一个小侍卫变成了宗主夫人。

    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了好多不同的画面，头痛欲裂，宗主吓了一跳，停了下来，担忧的看着我。

    “江澄。”我叫他：“我没事。”

    “你叫我什么？”他声音都颤抖，我听着都不忍心。

    “江澄，”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叫他：“我是江羡。”

    他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骤然加快了速度。狂风暴雨一般。

    结束后，他下床要走，我拉住了他的袖子：“江澄，我是江羡。”

    他伏下身子，摸了摸我的头：“我知道了，江羡。”

    我笑嘻嘻的伸出手去搂他的脖子：“江澄，我也是魏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魏无羡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了。

    因为，我和他，至少有八分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