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源」一线生机（ABO）

    方源重生了。

    魂穿此界，再次从头来过。

    ——也可能是平行时空。

    毕竟他这次第二性征成熟时身体分化属性由Beta变为Omega，或许出于某种平衡补偿，机甲驾驶天赋从C等提升到A等。

    Omega中难得的天才。

    天才！多么讽刺。

    最好的联姻选择，稳定保障下一代天赋的孕育者，家族生产精英后辈的机器。

    上一世方源也曾攀爬到古月家族“高位”，成为贯彻这样链条执行的管理人员。谁能料想到这回他竟沦落为货品。

    “真是美好。”

    他言不由衷称赞着此刻阴郁的天气。

    无论如何，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好坏都无关紧要，活着就是活着——前世被发配到战线最吃紧的地段，无数次死里逃生最终也能够一步步成为星球军队总指挥。

    当然，实力运气缺一不可。

    可惜好景不长，那之后便是独断专行、篡权夺位、继而演变为千夫所指，最终在正派人士们的算计中陷入虫族围攻身陨。

    这样的开局也还不错。弱小无助，可怜兮兮，不会让人感到威胁的……猎物。

    夕阳浓烈如血，悬在遥远天际，天穹上布置的智能路灯早早地亮起，像前世月光般幽幽照耀着都市每个角落。道路两旁被贫民窟小鬼破坏窃取了大部分能量石的低矮照明设施忽明忽暗，它们白日存储的一丁点光能并不足以捱过这漫长夜晚。

    荒僻而寂静，主城区与贫民窟相连的街道从来如此，平日里少有人走，跟不用说古月族中子弟。毕竟比起在家族机师层层保护下的中心城区，这儿不止危险还靠近奴隶居所。

    方源只是为了抄个近道。

    此时古月赤城恰好出现。

    循着甜美清冽的信息素，步履不稳，一身酒气挡住方源去路，显然是磕了致人迷幻的药物。赤诚将方源压制在墙角，还因为剧烈的挣扎反抗甩了他一巴掌，很快，Alpha浓郁的信息素引发了Omega的生理反应，方源被戏弄羞辱并且遭受强制交合。

    事毕，方源在地面蜷缩着身体，试图逃避疼痛和仍不停息的情潮翻涌，充分利用手指与身旁树枝，粗暴草率地度过了之后的情热。

    法庭上。

    方源在被告席。

    罪名是杀害并食用亲族。

    大多数人却对他抱有同情，甚至开始质疑案件本身，毕竟体力压制下Omega较Alpha柔弱才是常态，许多公民甚至误以为他被家族推出的弃子、为容貌酷肖的胞弟方正抵罪。

    随着充足的证据提供呈现，他的所作所为被逐渐揭露，所有罪名属实，舆论走向要求重判的另一极端。

    星海虚拟空间。

    有人放出一段监控。

    “转出来给大家看看之前食人案受害者的暴行，恶有恶报，解气。”

    “禽兽不如！”

    奋力反抗却由于颈部腺体被强行标记进入假性发，情，致使身体虚弱无力，彻底失去反抗能力后，惊恐惧怕瑟瑟发抖求饶却被更加残忍对待……哪怕纯粹看着记录都能感受到Omega身体所遭受折磨产生的铭心刻骨疼痛。

    令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最终杀害Alpha——

    是别在那位施虐者腰际的短刀。

    Omega愣在原地，像是被突发事件——自己所作所为惊住。他背靠墙壁缓慢坐下，蜷缩着身体倒在地面上，迅速地解决了自身由于情热未褪再度席卷的生理欲求……面色潮红，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牙齿不自觉将嘴唇咬破。

    很快流干眼泪哭不出只是发怔。

    紧接着便是庭审上早已呈现过的剖开胸膛挖出心脏食用片段。

    “好心疼古月方源啊，他的变态几乎都是由于那个家伙引起，这种情况不管哪个心有血性的人经过都会出手相助。”

    “如果没有遭受这些……热爱学习、A等机甲天赋，他的生活才刚刚开始……算时间古月方源是在第二天投案自首的。”

    “无期实在量刑过重，强烈要求改判。”

    舆论风向再度扭转。

    方源在法庭中央垂着头，面无表情。

    并不为自己辩解。

    指派的律师由于心生怜悯主动提出要帮助他申请后续牢狱生活的保外就医。而且这种情况下，假如认罪态度良好，甚至有可能轻判只是拘禁在近旁星球。

    这个世界的律法有相当大的漏洞可钻。

    很像方源最初所在某个古早文明的做法。人民对于美丽脆弱的东西总是网开一面，如果你足够聪明，能够调动起人们情绪——

    舆论上胜利即是最终胜利。

    虚拟空间中出现的那些，基本是方源整理的材料证据。昨夜大致定好时间，在他庭审开始后不久陆续以“正义使者”名义提供给媒体。

    方源重生以来，对古月赤城不露痕迹观察了很久才确定这个目标：资质中等品性不端，在与人交媾上有独特癖好，热衷虐待Omega，极易被引诱；祖父在族中地位不稳，jiejie宠溺他却没有实权，两相结合能把事情闹大又恰好无力掌控局面。

    简直是完美人选。

    归家小道，两人路线恰巧交集，恰巧处于发，情期的方源出发前就已经抚，慰过自己身体，刻意准备了足量信息素。

    最重要的原因，古月方源毕竟是古月家族一员，不是可以被肆意玩弄的奴隶。

    而且他笃定南疆星域也就铁家能够从中窥得蛛丝马迹，但这个小小的案件那里会引来他们关注。就算被发现方源那时处于发，情期，知晓Omega每月发，情时段基本固定，也只能疑心方源出门有所预谋。

    好在Omega发，情具体时间点无法预料，方源“痴迷学业”表现下濒临发，情出门并不奇怪，身处族内放松戒备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这个事情切实发生。

    只是细节上有所出入。

    方源用沉默抗拒了律师“态度良好认罪”的建议，他压根不希望获得减刑，特别是如此符合预期的情况下——

    “我从未后悔杀死他。”

    这种不知悔改的态度果然激怒了许多人，犯人被判决关押在中心星域天庭下辖的义天山监狱，五域知名的精神疾病犯人收押处，刑期十年。

    家族所在的星球近几年将要遭受灾劫，内有异兽觊觎蚕食外有虫族步步紧逼，最终在极度寒气笼罩中彻底毁灭。前世方源那时正好被家族外派躲过一劫，但如今，乱世中Omega无疑会最先被舍弃。他需要一个可供自己发展的地方，重点是必须稳定且有秩序存在。

    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史书上这八个字饱含多少血泪：没有天时、就来创造环境，没有运气、便靠实力弥补，哪怕事倍功半。

    现阶段他只想要活下去。

    不算贵的切除腺体手术他就已经无法支付，更何况远行飞船的高昂票价。哪怕能够负担，家族也是他无力抗衡的存在，人身处环境中，别无选择那就唯有接受。

    腺体剥夺和遥远的拘禁，对他而言这次刑罚最具价值便是这些。

    那些近旁的星球不日也将被虫灾波及，根本不在考虑范围。方源也是思量多时才确定计划——关押罹患精神疾病罪犯的三大监狱，悉数不在遭受虫族入侵、率先秩序崩坏的南疆星域。

    至于其他选择：与弟弟好好相处，用“爱”栓住未来伴侣？呵，他可做不到将自己命运寄托在别人网开一面上。

    “哥哥，我……”

    方正嗫嚅着道歉的话语，庭审时，作为至亲、他所提供的“嫌疑犯生理属性分化后阴郁孤僻少与人来往”证词，显然是不利于方源。他多少也为自己听闻消息时内心对方源产生的怀疑和厌恶感到愧疚。

    哥哥明明是因为被侵害受到刺激。

    我却以为他丧心病狂。

    “……从小哥哥就广受称赞，这些年来你是我努力想要追赶的目标，希望哥哥，不管……不管身处何方、都要好好活下去。”

    声音逐渐变轻，兴许是感动到自己，带点羞赧和莫名的坚定狂热。

    望着拘役室阴影中的方源，方正心疼之余却有诡异快意：从小就像山岳、投影完全将他笼罩在内、优秀地过份的哥哥，此刻已是……对自己肮脏想法感到恐惧，方正用宣告胜利般的措辞结束了短暂探监。

    没有带来任何有价值的讯息，方源低着头保持沉默，不发一言。他这位弟弟最大特质就是事事以自我为中心，前世早有领教，这回自然未抱期望。

    古月青书也来探望，告诉方源，受方正所托在他入狱的荒僻星球置办了永久住处。

    显然是背后那位老谋深算、经验丰富族长靠山的手笔。毕竟方源作为A等天赋的Omega，日后能搅动多少风雨还不得而知。想来他是希望古月未来族长能借此与方源消除本就不深的仇怨。

    “不愧是……”我的好弟弟。

    不欲在古月青书面前嘲讽，方源止住话头，最终平静道，“多谢青书大人。”

    运气实在好。

    中央星域。

    特别是那颗收容精神病患监狱所在星球，是未来人虫大战爆发之际，相对而言最稳定安全的大后方。

    没有按照地域区分囚禁，他此时的室友是位黑发少年，外表单纯似乎毫无威胁。

    “你来自哪？”

    “N234687。”

    出生的那颗小小星球上三“族”鼎立，以至于漫长岁月过去未确定命名，不过星图上这样的星球非常多，基本按照中央星域的给出五域星图上编号统一称呼。

    其实南疆真正有魄力的家族都是独据许多星球。这些家族阶级固化相当严重，高层把持一切资源，唯有族内直系出色子弟才可能获得大量足够成长的供给。

    中央星域则是门派独大。

    至少有个上升通道。

    方源闲谈之余在脑中思考未来方向，十年有些遥远，但记得前世义天山监狱今年就有一场动乱，充分准备或许能够借此越狱。

    他问道，“你要被关多久？”

    “永远。”少年无所谓地笑了笑，他扫描般地上下打量方源，“你叫什么名字？”

    “方源。”

    方源从对方身上感到威胁，冰冷目光带有猎食动物般的锐利锋芒，极度危险。几乎在瞬间确定对方是前世历史上“义天监狱动乱”的重要人物，他勾起笑，毫不犹豫地肯定答复了少年接下来的邀请。

    影无邪感到惊讶。

    一拍即合即刻开始搞事，两人都是行动派，况且有影无邪长久的前期准备在。

    “……意思是，这具身体由你远程cao控？”

    方源用磨利的牙刷划过他脖子，鲜血自颈动脉喷涌而出。腰带旁别着钥匙的狱警远远看见立马拉响警报，通过系统纠集了小队，自己率先赶来。

    “除了你，这层牢狱里关押的都是我。”声音有些漏气，但语调完全不受疼痛干扰，没有丝毫颤抖，“你可以理解为神话中的分身。”

    “那这样有影响吗？”

    “没有。”

    用远程电击将方源放倒，输入密码打开电子锁、翻找金属钥匙破除第二层防护，巡视的狱警凑近观察用手捂着仍在往外溢血脖子的影无邪，被牙刷穿透了喉咙。

    假装昏迷的方源坐起身，迅速扒下并给自己套上狱警衣物。

    “其实那时我并不相信……”

    “我对疼痛的耐受性向来很高。”

    影无邪掰断环扣住钥匙的金属制品，将匹配的钥匙一一放在牢房外，犯人手可以够到的地方。然后假装被方源挟持着进入办公区域，悄无声息放倒许多人来到中央办公室，一举解除了所有牢房的电子锁。

    “连中央系统的cao控密码都有，真的只是为了解救自己？”

    影无邪没有正面回答，他意有所指地说道，“活着是很不容易的。”

    另一层监狱此时正在放风，他们身上所设置的禁锢行动电子锁也被同时打开。越狱追捕，枪杀镇压，计划中的混乱。

    “你是实验品？”

    “不，我是研究人员。”

    两人七折八拐钻进地下雪白洁净的研究所，毫无声息极其冷清。

    “今天这里只有值班人员，不用在意。”路线错综复杂、影无邪步履飞快，他小声地嘀咕着，“我可不想和天庭那堆老不死对上，还好每年这个时间他们都要回主基地修复‘宿命’……”

    宿命？

    方源敏锐地捕捉到这个名词。

    影无邪用从值班人员身上找到的卡片刷开了不远处的实验室，以肘击打破室内正中心的直立钢化玻璃槽。

    ——砰！

    伴随尖锐刺耳警报声。

    高大漂亮的男人缓缓睁开双眼。

    淡蓝色营养液从矫健的躯体上滑落，情色地让人移不开视线。

    “你……”

    方源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幽魂低头用吻堵住了他的嘴，肆意掠夺攫取其中氧气，好一会儿才松开钳制，意犹未尽，“这一路我想这么干很久了。”

    急促地喘息，因为动情眼眶泛红。

    “东西拿到就快走。”

    十分钟后。

    “……他在自己身上实践另一种构思，他成功了。”被唤醒的研究人员看着关于“幽魂”密密麻麻写满文字的档案，她刚得知幽魂越狱，叹息道，“能够将rou体作为机甲cao控。

    “他是奇迹。

    “属于人族的奇迹。”

    紫薇正打算发布悬赏令，让天庭下辖的门派行动起来抓捕幽魂，另一位被唤醒者打断了她，“目前最重要的还是修复‘宿命’。”

    “龙公，幽魂——”

    “看来你还是不清楚对天庭来说‘宿命’究竟意味着什么。我们都知道它是笼罩五域的有监控分析效能智能系统，漫长岁月里‘宿命’引导人族稳步发展。而我们掌控了它，拥有成为人族守护屏障的能力，而且，咳咳……”

    他好不容易止住咳嗽，斩钉截铁。

    “——只有保持住这一点，天庭才能继续高高在上。”

    天庭将研究者精神体储存在虚拟空间，rou体冰冻，实现一定程度上的长生不老。究其根本还是为了对抗异族入侵，为了实现人族的薪火相传。

    可惜近几年虫灾爆发后人类节节败退，这显然是对天庭的当头棒喝，人族在‘宿命’保护下束手缚足的发展不再适合现状。昔日荣光甚至成了他们观察现实的阻碍，连带着将文明也拖入一潭死水。

    方源和幽魂借乱世浑水摸鱼，迅速发展壮大，最终寻找机会破坏了‘宿命’。

    “文明本就是从无序中创造有序，并不需要一直依靠智能指导秩序，恒定的秩序就像至清的水域。逻辑上的最优解并不代表结果，生命不需要‘宿命’规划路线。

    “人类早已度过最初黑暗岁月，如今需要的是锐意进取、‘宿命’早已是拖累，你们实在太过小心谨慎，观念也过于腐朽。元始和星宿当时决断，是由于没有其他路可选，现在却不然。”

    这之后双方选择合作对抗虫族。

    “天庭……是人族的天庭！”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规矩需要与时俱进。最终天庭革旧鼎新，一如最初创立在风雨飘摇中成为维系人族发展的扁舟，今日它依旧能树立起调动整个文明战车的旗帜。

    维护文明发展的道路上，天庭隐身幕后统帅全局，无数人类不求名誉燃烧自己延续文明之火，最终破解虫族传送之密、将它们悉数清扫出界。

    而追求永生的道路上，如今身居高位的好几位幽魂和方源在再度平静下来的人族星域，四处漫游、探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