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事情大概我已经了解了，你所说的金色鱼骨龄测过吗？”

    “您是说有可能它还没到化形年龄？不可能吧，它是被人放生的，怎么会……”

    “多排除一种可能性就会多一分把握，明天再来我这里试试吧。”

    “受教了，明天上午老时间可以吗？”

    “再把那位小姑娘带来吧，有我看着能少走些弯路。”

    与那位阿嫲沟通结束后，燕筱敲了敲叶泉流的房门。

    “小流儿，不要难过，这次是我太着急了，我应该确认好再让你尝试，明天上午可以一起跟我去那位阿嫲那边吗？”

    “没事，可能是我自己的问题。”

    “就当陪我去好吗？去试试……”

    “好。”

    “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来叫你。”

    …………

    第二日一早，二人出发，叶泉流抱着金色鱼出门。

    一路上相对无言，燕筱有些沮丧。

    好在沉默的气氛没有持续很久，四行山到了。

    阿嫲今日没有织毛衣，门口院子里摆着桌子。

    “来了啊，这个小姑娘就是昨天说到的那个吧。”

    “嗯嗯。”

    “阿嫲您好，我叫叶泉流。今天要麻烦一下您了。”

    “这边坐，放在那边缸中吧。”阿嫲示意叶泉流放下手中的金色鱼。

    “来，把手放在这上面。”这是入门考核时用到的仪器，只不过有些不同，仪器旁的牌子上亮起蓝红两色。

    “水火双灵根？不错。”阿嫲赞叹一声，随后取出另一仪器走去缸边。

    “流丫头，你拿着那头贴在它身上。”贴好后运行仪器，显示屏上显出金色鱼的身形，从头到尾扫描一遍。

    “哦呦，骨龄九百多是条老鱼了。”阿嫲转身看向叶泉流，叶泉流没有吱声而是担忧地看着金色鱼。

    “不论骨龄，这是条金系的鱼，怎么能跟流丫头签上契约呢。”阿嫲有些不解地问燕筱。

    “啊……”燕筱哑然，系统没介绍过这个啊。

    “你啊你，你这是谁教的，怎么这也不懂，先前我也觉得奇怪，现在看来你确实什么也不懂。”

    面对阿嫲的这番话，燕筱低着头没有回答。

    “流丫头，我这么的跟你说，契约是签不起来了，而且骨龄这么大，恐怕也不能陪你多久，好好待它吧。”阿嫲拍了拍叶泉流的肩。

    “那筱筱可以与它契约吗？筱筱是五灵根！她可以的！”原本失落的她突然精神起来，期待地望着阿嫲。

    “但这是你的鱼不是吗？”阿嫲仅说了这句话。

    “契约后，会心意相通，这是你的鱼，我不能。”燕筱补充道，“况且，它不一定愿意同我契约。”

    金色鱼乖巧的趴在一旁，眼里流露出这样就很好的情绪。

    “为什么我就不是三灵根呢，都说双灵根好，可我连契约一只自己的鱼都做不到……”

    燕筱不忍地抱着叶泉流，这事是她做的不好，如果之前没有给她希望，现在也不会这么绝望。

    “小流儿，对不起……是我做得不对……”

    “不怪你，要不是这次来测过，我还不知道它只能陪我一段时日……”

    今日终究是各人有各人的伤心事，叶泉流向那位阿嫲打听完金色鱼的事情后落寞地回到弟子居。

    “小流儿你还好吗？”燕筱担忧地问。

    “筱筱，阿嫲说它还剩几十年的寿命了，我是不是遇见它太晚了？”叶泉流在燕筱怀中哽咽。

    “几十年也许就是凡人的一生，从它遇见你起，它一直很信赖你喜爱你，它还没有自暴自弃，你也要打起精神来！”

    “逝去的时间追不回来，往后的时光不可辜负。”叶泉流抬起头走到阳台，郑重地抱住鱼头，“我们以后也要一直在一起，直到…生命尽头。”

    回应她的是金色鱼的鸣音，它蹭了蹭她的侧脸，用前额抵着她的额头。

    “筱筱你听见了吗？它在回应我，它……”叶泉流轻声说着，眼泪又止不住地滴落。

    “我听到了，它答应了，它说它同意，要一直和你在一起。”燕筱眼中也泛起泪花，这样的场景不免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难过。

    …………

    三年之期已满，燕筱三人结伴回五行县家中。

    这是第四年春日，这个月结束后又是一年招新日。

    离去三年的五行县依旧是那么熟悉，家家户户依旧如故。

    在城门口，如燕筱第一次来到五行县那般，万事通站在那儿接她们回县里。

    “万叔！我们回来啦！”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来我把你们送回家去。”

    先到家的是叶泉流与对门的许仪参，然后还是同第一回一样，万事通带着燕筱去往燕家小院。

    站在门外就能闻到久违的燕婶手艺飘香，近乡情怯，燕筱站在门外有些不好意思敲门。

    “婶，我把燕筱送家来啦。”身旁的万事通推门而入，顺手拉着燕筱步入院中。

    “麻烦你了啊，待会就在婶家吃饭吧，菜我都弄好了。”燕凌从厨房走出，手里还端着一碗红烧仔排。

    “婶婶，我好想你。”燕筱一下子就扑了上去，差点把碗打翻。

    “冤家呦，小心着点，特地给你做的，别翻了被烫着。”燕凌嘴上这么说着，却是把燕筱搂的更紧了，“进屋吧，吃完饭给我好好讲讲。”

    于是燕凌带着燕筱这个拖油瓶挪进屋中，叨咕一会，燕筱才撒手。

    桌上有荤有素，尽是燕筱爱吃的菜，那红油泼的鱼片保准是鱼铺的，红烧仔排上的小葱段应是院子墙角掐的，更别说这软和的米饭一准是干货店新进的大米……

    “别光吃rou，今天这素菜也新鲜的很。”燕凌自己还没动几口，倒是一直再给燕筱夹菜。

    “婶婶你也吃，我会夹的。”这么说着也给燕凌夹了块仔排，“今天这个rou真香真好吃！”

    “嘿，那我之前做的不好吃？”

    “好吃好吃，嘿嘿，今天尤其好吃！”

    一顿饭结束后，燕筱一直粘着燕凌，燕凌洗碗，她就在一旁搓洗筷子，燕凌晾碗，她就甩甩筷子上的水。

    “婶婶，我好想有很多话想跟你讲，但是我想说出来的时候它就没了。”

    “那下午随我去店里？现在炼气几层了？”

    “四层！我要去店里！”

    “正好可以给我打下手。”

    …………

    走在熟悉的街道上，下午正好大家都开着店，不断有人打着招呼，燕筱也笑眯眯地回应着。

    走进燕氏手工编织店，屋里布局改动不少，也出了许多新品。

    燕筱手捏白羽扇轻摇，微凉的风涌动着，于是燕筱激活扇面的另一法阵，这下是暖风，驱散春寒意。

    “这扇面原喙的翎羽炼制的，扇面结实轻薄，手把是笠茨的尖针炼制的，触之冷则生暖意，热即去火气，搭配上风灵石绘制的法阵，这白羽扇就算制成了。”燕凌介绍道。

    “我这次回去应该就开始选修专业课了，婶婶有没有推荐的呀？”

    “你啊你啊，不是有试学课吗？自己去多试几门课，不要盲目听从他人的建议。”燕凌严肃地说，“而且你这五灵根本来修行就慢，贪多嚼不烂，知道吗？”

    “知道啦，我会注意的。”

    今天说是来给燕凌打下手，其实也就被安排喂食这项工作。喂食结束后，燕筱走到柜台旁坐着。

    “婶婶，你瞧这个。”燕筱把苁蓝召唤出来，苁蓝这个名字是拟态小人自己取的。

    “驭兽？来给我瞧瞧。”燕凌抱小孩似的抱着苁蓝，“先前他们说驭兽跟御主是翻版，我还不信呢，这回我信了，跟你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婶婶，抱抱～”苁蓝主动贴的更紧些。

    “哎呦，你小时候也是这样，非要往我胳膊下面钻，然后一副就要掉下去的样子用脚勾住我的手。”

    燕凌这么说着，苁蓝就这么做着，燕筱甚至怀疑它就是故意按着说的方式做，毕竟它能听懂别人的话。

    可惜，相处一段时间下来，燕筱就算不想承认也不行，它就是她的翻版，还是肆无忌惮的那种。

    “你叫什么名字呀？”

    “苁蓝～”你瞧瞧这副天真烂漫的模样，被养的娇气得不行。

    “苁蓝乖仔，饿不饿呀，要不要吃些东西呀？”燕凌一边温柔地问着，又一边眼神暗示燕筱准备吃食。

    “崽崽要吃～崽崽馋～”

    这股子撒娇劲让燕筱看不下去了，于是说道：“好好说话，别黏糊黏糊的，这是我婶婶！”

    “欸，别这样跟它讲话，都被吓坏了。”燕凌出声打断。

    而那只小东西瑟缩地躲在燕凌怀中，仿佛燕筱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

    “行，喏，这是它喝的，一小杯就行，回来前我喂过了。”燕筱无奈地递去一小杯灵液，然后在一旁椅子中躺下，头撇向门口，不看她俩亲密无间的模样。

    “别这样，这不是你的驭兽嘛，吃什么醋，明明就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才不这样呢！”

    “你忘了？你跟流丫头怎么认识的？”

    “不就…不就这么认识的嘛。”

    “不记得了吧，当时你鱼婶婶带她来咱家，我抱着玩会你就不乐意了，非把她挤下去，她生气的朝你叫，你就跟它似的，往我怀中一躲，结果流丫头还被你鱼婶婶给说了。”

    “啊…我…我有这样嘛。”

    “有的很，你把人家挤下去的，还假装害怕，然后你鱼婶婶觉得流丫头不懂事，在人家没得礼数。”

    “我不记得了。”燕筱把耳朵一堵，自知没理就随她俩去了。

    “不过你鱼婶婶也就假假的教育一下流丫头，毕竟自己的孩子自己疼，稍微装装场面给你看呢。”燕凌还以为自己说话重了，她也知道燕筱容易自责，便出言劝解。

    “那就当有这回事吧。”燕筱傲娇地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