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朝联动篇43 出招

    车队行走了不到半日就停下休息。我也得以在四个侍女的陪同（或者说监视）下到车外透透气。

    眼见的一切皆是一片绿茵，脚下的路虽然平整，基本上只是黄土和几块大石头铺的。

    皇帝的华盖在车队里比较显眼，位于队伍的前列，黑红相间。

    周围都是树，不远处能看到低矮的土黄色城墙，还有那形状，我不确定那是不是房顶…

    这还真是荒凉啊，这还是洛阳近郊，竟然也没几个人烟。

    “要继续走了。”两个武装侍女把我推上了车。她们皆是骑马的随从，衣着打扮似男子般英姿飒爽。

    我无视了周围许多陌生议论的目光回到车里坐好。

    又走了一段路，我看到了些门楼高大的院墙和等在门口的仆从与卫兵。

    车队陆陆续续的进入了大门，门后的路面十分平整，不再有颠簸感。

    我所在的马车和随从被安排到了一个侧院，周围尽是院墙和绿植，一眼望不到头。

    此时此刻，我对于汉王朝的新鲜感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已经不再期待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了。来来回回都是门楼，田野，树林和土路。

    “安顿好就送您去明光宫觐见陛下。”梁青不知从哪得了消息，一路小跑过来，十分激动。好像是十分替我高兴。

    “知道了。”我懒洋洋的坐在垫子上。

    大约一小时后，抬轿子的侍从出现在了门口。

    我被拖上轿子，一路摇摇晃晃的朝着明光宫而去。

    我好奇的左右打量着周围的景色，注意到这宫殿两边宫墙修的颇高，走在中间竟有种在一线天小路上行走的感觉。高大城墙中的逼仄空间带来明显的压抑，与对未知的些许恐惧。

    抬轿的随从和跟随的侍从卫兵皆是一路静默，快步行走。不得不说这抬轿子的奴仆水准相当专业，我竟然丝毫没有颠簸之感。

    七拐八绕，到了一处院门前，轿子放下，我也被侍女们搀扶起来。

    “不用，别碰我。”我摆摆手示意不要拉着我的衣服。这里的人动作就好像我上了年纪一样，行走坐卧皆要一左一右的捞住我的胳膊。

    进了院门，绕过一处步道，经过三丛绿植，进入正厅。

    厅门打开着，除了两侧的宦官没有其他人。

    我疑惑的朝前走，绕过屏风，看到了后院正站着一身材修长的青年男子。

    男子锦衣华服，黑红相间的窄袍勾勒出颀长的身形，玉做的腰带紧紧盘在腰间，显得那腰十分纤细。

    手指下意识的比划了一下，感觉是可以被双手合握的宽度…不，不要胡思乱想了。

    他背对着我，手中抱着一小童。小童骑在他臂上，他正和他说着话。

    院子里洋溢着儿童的欢声笑语。

    没想到，见到皇帝时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梁青疯狂暗示我行礼。

    随着宦官的呼喝，青年回头望向我，脸上的笑意还未褪去。

    皮肤白皙，双目明亮，一对漆黑浓眉和一头高高竖起的乌发，露出形状优美的下颌线和脖颈线。

    “参见，”我顿了顿，“……陛下？”

    眼前之人界于青年与少年之间，面容除了单纯的俊美之外，又有天然的贵气与独有的高傲。甚至那气质能盖过他的长相，让人忘记他拥有漂亮的容貌。

    青年肩膀已然宽阔，喉结明显凸起，脸庞的轮廓却俊俏而不粗犷，不会被误认为是女子却也不如一般男子那样雄壮。他的脸上看不出那种虽然年轻却故作成熟的神态，却也没有久经沧桑的世故与老练。

    听我见礼时略带疑惑的语气，青年蹙起眉头，腮边的肌rou快速的绷紧又松开。

    虽然感到冒犯，却还是忍住了的样子。尽量不动声色，不过还是能轻易看出来。

    就还…挺可爱的。

    他弯腰把小童放下，冲我露出一个笑容。

    “来人，看坐。”

    小男孩依偎在他身边，抓住他的一只手，好奇的看着我。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见我要带着个孩子，挑挑眉没有说话。他说看坐，我就乖乖的跟着宦官的指引坐到了位置上。

    露天的庭院，摆上宫灯、坐垫、靠背与桌椅，又端上美酒佳肴，很快被布置成气氛温馨的宴饮场景。

    我左右看了看，发现这位置，竟然是只容纳两人。

    他坐在上首，与我面对面坐着。我坐在下方。虽然如此，两人之间其实没什么高度差。更像是主人专门为了招待一个宾客而设的酒席。

    小童被一宦官牵走，正是那将我从牢里接走的郑大长秋。他不哭不闹，睁着好奇的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我。见我看向他，露出微笑，他害羞的红着小脸躲到了宦官的腿后，敲敲看我。

    我欲言又止的望着他，视线在那细腰上停留了一下，开口道：“陛下见我，所为何事？”

    在罗马生活的这段时间让我对于和皇帝规矩客气早就不适应了，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生在这种有繁文缛节的地方。

    不过我还是很客气的主动打开话茬，怕他尴尬。

    “无他，只是想见见夫人。”小皇帝语气平常且亲切。

    他冲我一直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两个酒窝。看着像单纯少年。

    警惕，亲切只是面具。

    “见到了，有何感受？”我也对他微笑。

    “夫人与朕想象…略有偏差。”小皇帝的手指来回磋磨着。

    “陛下与我想象倒是没太大偏差。”我说，“英俊潇洒，气宇轩昂，龙章凤姿，尊贵雍容。”

    他抿嘴笑：“夫人舌灿莲花，说的朕心甚是喜悦，当赏。”

    说着便挥手摆了摆，一小黄门端着一个小盘小跑上前。

    我微微一愣，只见那托盘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五根金条，叠成了一个小梯形。

    “谢陛下厚爱，我……”我张口欲拒绝，小黄门却是错过我直接把金子递到了梁柳手中。

    梁柳规矩磕头叩谢，完全无视了我的存在。

    心里陡然升起一股火气，我强颜欢笑的看着小皇帝，手指捏紧了衣摆。

    “夫人莫气，朕是怕夫人客气。放心，绝对无人敢动夫人的赏赐。”小皇帝笑眯眯的看着我。

    呵，真是个小狐狸精。

    我面色如常：“那我就收下了，多谢陛下一番好意。”

    “嗯。”他点点头，颇有领导首肯你工作那种矜贵傲气的态度。

    我：“……”

    于是，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余光瞥见一旁的小孩，我开口道：“皇子殿下真是玉雪可爱。”

    “夫人的儿子想必也是如此。”他说，“一想到朕请夫人做客，让夫人母子分离，朕就十分不忍。”

    对上他真诚的眼神，我嘴角微微抽搐。

    “谢陛下关心。”我回答。

    两方安静持续了一会，宫人们端着的佳肴纷纷上桌。

    我正好坐车一天，腹中空空，便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我觉得我已经尽量克制吃饭的幅度了，但周围那看不可思议生物的目光还是让我不太自在。

    瞥见梁青在远处阴影里跪坐做了个用袖子遮面吃东西的动作，满脸着急，我嘴角抽了抽，觉得嘴里的小油鸡都不香了。

    皇帝看着我，我不知道他在看哪，不过我感觉他在认真看着我咀嚼的嘴…

    “抱歉，我随意惯了…失礼了。”我干咳一声。

    “无妨，夫人自在便好。”皇帝笑容依旧，“看夫人这样吃东西便让朕觉得胃口大开。”

    我：“……”

    我一边吃东西，一边观察着小皇帝的一举一动。

    这么一看，我发现全世界的贵族吃饭都是一样的装模作样。而小皇帝这里却格外优雅些。因为罗马人那边吃不少食物需要上手。无论如何，哪怕阿塞提斯吃两口就要擦嘴洗手，一顿饭要洗个七八次，也比不上眼前金尊玉贵的小皇帝那举着食物轻巧送入嘴中的仪态。

    修长的手指捏着白玉做的筷子，优雅的塞入口中，每次的量绝不会让脸颊鼓起。不会露出牙齿和舌头，也不会夹很长的会留在嘴唇外的菜叶子。

    见我盯着他瞧，目光颇为失礼，梁青已经急得冒烟，眼看要撅倒。

    我看得很入神，并且评价为，丝毫没有做作痕迹，完全浑然天成。真是漂亮，光是看就是一种享受。

    菜色里，荤素搭配，甜咸酸辣皆有，搭配得当。带骨头的rou是没有的，防止出现吐骨头和在嘴里盘骨头的动作。

    没想到这周边看着荒无人烟，晚宴的水准却意外豪华。

    玉魂在躁动，变得越来越活跃。

    我捏紧筷子，烦躁的把视线移开。

    不能吃了……吃太饱，就会失控了。

    “夫人之前前往西域所为何事啊？”皇帝问。

    “不为何事，恰巧在那里罢了。”我含糊回答。

    “夫人的父母亲眷如今已经不在了吗？”皇帝问。

    “他们确实已经在离我很遥远的地方了。”我回答。

    “朕对西域多有好奇，可否与朕讲讲？”小皇帝不厌其烦的搭话。

    “不知陛下想听哪方面的？”我客客气气道。

    “西域有多少国家？听说夫人知道大秦是何种模样，可否跟我讲讲大秦的风土民情？”小皇帝摆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

    “西域国家成百上千，每日便诞生或消亡一个小国。”我说，“大秦人大多以城镇为生活区域，以务农为生的人在那里地位不高。大秦崇尚武力，军人地位较高。那里地势之间阻碍不多，常有互相侵略吞并之事。大秦便是西方最强之国家。他们管自己叫罗马，源自于一座城市的名字。”

    “不重视农人，那他们吃什么？”小皇帝疑惑的脸上浮现出些许认真。

    劝课农桑应当是汉朝的一种习惯，他听到这觉得奇怪。

    “他们仍然吃粮食，但比起种粮食，他们更乐意劫掠。”我说，“大片土地不宜种植，干旱和洪涝灾害在这里频发，但他们面临的自然灾害是更加频繁且不稳定的那种类型。不仅事宜种植的种类稀少，而且连成片的合适平原也很少。”

    “夫人竟然对这如此有研究啊？”小皇帝眼里兴味十足。

    “了解不深，片面之见。陛下权且听过，切莫太过当真。”我说道。

    聊到西域，小皇帝兴致勃勃的放下手中的筷子：“夫人可否为我画西域地图？”

    我摇头：“我只知大概，怕误导陛下。不过，您派往西域的使者应该会为您画更详细的地图。”

    “无妨，权当是大概的了解，满足朕的好奇心。”说到这里，难得露出些少年人的稚气。

    十八岁在汉朝肯定是成年多时，但还不到加冠的年纪。本不该取字，但显然皇帝是特别的。

    望着他雄心勃勃的目光，我有些感慨。年轻人真是朝气蓬勃呢。

    咳，想什么，我还没老呢。

    这顿饭就这么在诡异又欢快的气氛下完成了。小皇帝十分健谈，对很多事都感兴趣，时不时便要询问。我回答的随意，也不见他生气，可见不是天生好脾气，便是性格成熟极能容忍的。

    回忆起韩崇口中他的过往，我相信那是后者。

    不好对付，这小子虽然年轻，但已经有成精了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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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剧场

    梁衡回去跟小皇帝说：陛下，她不好处理…

    刘曜：……就非得要朕出手吗？

    梁衡：不好搞，她这情况特殊，我们派过去医女说，合适的龙器并不多。

    刘曜：那要朕来牺牲？

    梁衡：臣不是这个意思，要不让臣…

    刘曜：不，别，你等等。我考虑一下。

    一日后。

    刘曜：她刚生过孩子没多久？

    梁衡：是这样的

    刘曜：那要不……

    梁衡：陛下，殿下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刘曜：朕不是这个意思！你！唉！朕是说，她肯定喜欢小孩子，不如就试试……女人总是被孩子打动的吗

    梁衡：是，臣这就去办

    刘曜：朕会试着好好和她相处，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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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皇帝年纪虽小，但已经是很难搞的小狐狸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