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告别的那些感人场景还历历在目，张俊人已经在国家队的训练基地中了。

他在国家队的境遇并没有因为他转会ac米兰，而有多大的改善。阿里·汉依然不喜欢他，而他不大想主动讨得教练的欢喜，只想用在训练中的表现证明自己。

媒体们讥讽阿里·汉“连ac米兰的前锋都看不上眼”。有些人甚至担心让阿里·汉这样固执下去，中国队拥有历史上最有希望的球员，却打不进世界杯。

邱素辉现在主要负责训练，在排兵布阵上他已经不发表任何意见了。阿里·汉宁肯和他的荷兰助手德容商量，也不会再去搭理邱素辉，因为邱是陈炜的人。

其实以前两人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一个是荷兰人，一个是在荷兰生活多年的半个荷兰人。邱素辉当初进国家队，都还是阿里·汉向足协提议的。

但现在一切随着陈炜的上台，都改变了。

陈炜不喜欢阿里·汉早已不是什么新闻，所以足协会在张俊事件中保持沉默，也算是表达自己的不满吧。而陈炜敢于这样做，也是因为他相信有人比阿里·汉更好。这个人熟悉中国的一切，自然也包括足球。他深谙欧洲足球的先进理论，有着丰富且成功的执教经验，在欧洲也有不错的足球人脉。他善于挖掘球员们的潜力，能和身边的人打好关系，他年轻不保守。更重要的是他和陈炜的私人关系非同一般，两人年龄相若，私下都可以称兄道弟。他就是邱素辉，陈炜一手培养出来的嫡系。陈炜能当上足协一把手，邱素辉可以说功不可没。

而陈炜也答应过邱素辉，他肯定会当上中国队主教练。

现在就是需要找一个借口把阿里·汉开掉。

可以说“张俊事件”的出现很偶然，并不在陈炜的计划内。但却是一件很好的导火索。如果阿里·汉处理不好的话，会造成很严重后果。

果然，这个固执的直肠子荷兰老头儿直接把人气颇高的张俊打入了冷宫。

如果对日本队一战，不是张俊和李大宇，他在回中国的飞机上就会被解职了。中国球迷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连续两次输给日本的屈辱。

足协本来打算好好利用利用中国球迷的这种情绪，可惜张俊不会玩什么心计，否则他完全可以消极比赛，反正位置不对，时间太少，对手很强……理由多着呢。然后阿里·汉就可以“黯然下课”了。

看出了足协打算的杨攀后来都为张俊惋惜不已。

可张俊面对杨攀的“责问”，也只是笑笑。教练对不起他，他也不会拿整个国家队做代价报复他。

“做人要厚道，杨攀。”张俊套用电影里面的经典台词作为解释。

杨攀撇撇嘴，深不以为然。你对别人厚道，别人又不厚道待你，你能怎么办？吃哑巴亏吗？有的时候为了达到目的，确实需要耍点手段。反正这目的对于中国队来说只好不坏。当然这些杨攀只在心里说说，他不会告诉张俊。毕竟两人性格不同，处事原则和方法也不尽相同，没有必要强求别人接收自己的那一套。

同时，虽然张俊在国家队打不上比赛，杨攀也不能为他强出头，否则连他自己都保不住，还谈什么出头呢？

※※※

中国队在国内集结，然后飞往巴林，他们第二循环的首场比赛就是客场挑战巴林。

张俊现在有些想苏菲，想父母了。赛季一结束，他就直接飞到了国家队，还没回过家。在国家队遭受的冷遇更让他怀念温暖的家和苏菲善解人意的笑容。

不光是教练不喜欢他，和他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前锋也有人并不喜欢他，其中以李佚名为最甚。因为外界在评价张俊和主教练的关系紧张时，总要捎带着把李佚名批评一番。更有不少球迷认为李佚名在国家队纯粹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很伤这位深圳当家前锋的自尊，他一个在足坛混了这么多年的人了，还比不上一个初出茅庐的小毛孩？

他没办法报复所有球迷，只好把气撒在张俊头上，从来不给张俊好脸色看，有事没事找找茬什么的。认为是张俊抢了他的位置。实际上张俊也不过是一个替补，而且在教练心中的地位还不如他呢，他现在的处境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谁叫他自己不争气呢？可是心胸狭窄的人永远只会在别人身上找原因，而不是反省自己。

张俊这两年崛起的很快，已经有一些权威媒体把“中国头号前锋”的称号送给他了，这也招致了不少国家队的“大佬”们的不满。

凭什么风头都让他抢尽？凭什么赞誉都给他一个人？最重要的是，凭什么好的商业合同都会先找到他？

张俊在现在的国家队只有很少的几个朋友，几乎都是留洋球员。

这一次阿里·汉没有召回李永乐这样的青年队球员。安柯倒是在队中，可怜多特蒙德的主力门将，本赛季德甲最佳新秀的第三名，最佳新人门将在国家队也只是一个替补。

王辉、李逸、邵佳英与张俊几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大家都是留洋的，聊起来共同话题也要多些。

※※※

王辉在张俊与杨攀的房间翻看两人在荷兰时候的照片。和张俊同病相怜的他没事就来串门。作为在国家队的前辈，他总会帮助这些后进来的新人。王辉在国家队人缘还不错，如果不是他的照顾，这些涉世未深，但名声已大的年轻人恐怕早就呆不下去了。

“啧啧！和你们比起来，我倒觉得自己在英格兰的那点破事没什么好提的了，枯燥乏味啊！”王辉看着张、杨两人手捧荷兰杯的照片感叹道。

“呵呵，你可是最成功的留洋球员呢！”张俊笑道。

“你在骂我。”王辉摇摇头笑道，“都要去ac米兰的人了，就别跟我这种小民斤斤计较了吧？”

张俊也大笑起来。他们在一起总会开些玩笑。王辉并不像他的好朋友郝海栋那样，似乎总会给人一种压力——尽管郝海栋本人最喜欢和相熟的人开玩笑——王辉的性格更外露，更幽默，张俊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压力。

“我靠！”杨攀推开门没头没脑的骂了一句。张俊却笑了：“打台球又输给安柯了？”

“还用说。”杨攀阴着脸，“从高中到现在，我也没赢过他啊。”

“那你还总和他打，不是自寻其辱吗？”

“哎呀！反正无聊！”杨攀躺倒在松软的床上，摆了一个最舒服的“大”字造型。

王辉看着眼前两人，就想起了自己那群兄弟们。他们当初七、八个人也是一块从小玩到大的，然后一起进入专业少年队接受训练。可是由于种种原因，坚持踢球并踢出了个名堂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真是羡慕张俊和他的朋友们，一个个都直接在国外发展，不会因为国内的那些破事而影响了自己的前程。

我们如果晚生那么几年，估计会比现在好很多吧？王辉突然之间为自己那些放弃了足球的兄弟们觉得不值。

“对了，我今天出去走了走，麦纳麦的气温真高！”杨攀躺在床上说道，“本来想出去逛街的，刚走出一百米就放弃了，只好陪安柯去打台球了。”

“那是肯定的，中东国家的夏天很热，基本上都是在四十度以上。”王辉接道，“我们来这些地方踢了很多次比赛了，可每次来都不适应。”

“不是说正因为考虑到天气原因，比赛才放到晚上进行的吗？所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张俊是第一次来西亚做战，对这里的气候情况不是很了解。

“没问题？”杨攀哼了一声，他想起了之前客场和科威特的比赛，“到时候你就知道有没有问题了。”

王辉听出了杨攀的话外之音，脸微微一红。有些不自在。尽管他自认对得起上场的每一分钟，但是和他同辈的那些球员们……他觉得自己是代表他们在两个后生面前丢了回人。

张俊不解：“什么意思啊？”

杨攀不想让王辉太尴尬，只是隐晦的叹了口气：“有些东西，天气只是一个借口罢了。”

“哇，听你的口气，难不成我们还会输啊！”张俊叫道。

“呸！呸！乌鸦嘴，不许叫了！”

※※※

杨攀觉得张俊不去买足彩真是太屈才了。因为“承他吉言”，中国队果然在客场0：1输给了巴林。

这场比赛张俊并没有上，杨攀也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被王辉换下。当时比分还是0：0，阿里·汉想守住这一分，但是巴林的最佳射手阿拉·胡贝尔却在终场前两分钟给了中国队致命一击。

他晃过了冒失的中国队队长，然后一脚低射，足球贴着门柱滚进了球门，刘飞鞭长莫及，只能望球兴叹。

张俊在底下看不明白，为什么一开场中国队就集体表现出体力不支的症状来了，在场上跑得还像球员的就只有杨攀和邵佳英、李逸了。

天气虽然闷热，但远没有到让人窒息的地步。可看看那些平时生龙活虎的球员们，一个个腿都迈不开了，停球都会停到三米开外。这是一支职业化十年了的国家队吗？还不如巴林这支半职业的球队呢。

其实，让张俊看不懂的地方多着呢。

※※※

比赛刚刚结束，陈炜就在足协会议室里面兴奋的跳了起来，当然，他表现出来的是一个完全相反的表情——暴跳如雷。

“那个荷兰老头！张俊没有上场，王辉最后才换上去，球员出工不出力！他在搞什么？他们在搞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陈炜冷静了下来，他对几个在座的副主席缓缓说道：“我想，现在解除阿里·汉的主教练职务，诸位都没有意见了吧？”

几位副主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还能有什么意见呢？陈炜早就要赶走这个罗文强签来的廉价货，但一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借口。现在机会来了，他又怎能放过。

如此一来，陈炜清除罗文强时代的残余的工作也进行的差不多了。按照他说的，中国足球真要彻底告别罗文强时代，迎来一个崭新的未来了。若干年后，当人们在提到这段历史的时候，他希望是用“陈炜时代”来称呼。

※※※

两天后，中国足协正式宣布解除荷兰人阿里·汉的国家队主教练职务，一同遭到解职的还有他的荷兰助手德容。中国国家队主教练的职位由邱素辉接替。

这是一个不算太出人意料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陈炜要让阿里·汉走人，邱素辉要接替他。加上阿里·汉固执的有些不通人情，和他的前任米卢相比起来，一点都不够可爱。所以走就走吧，不会有多少人同情他。只是有些媒体谨慎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在预选赛最关键的时刻，突然更换主教练，会不会对以后比赛造成什么不良影响，毕竟自古临阵换帅就是兵家大忌。

可是他们却没有想过，如果陈炜早有此意，又怎么会不让邱素辉做好接手球队的准备呢？

让阿里·汉下课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客场输给了巴林。这样以来，巴林四场比赛两胜两负积六分，而中国队四战两胜一平一负，积七分，在还有两轮的情况下，不能不说形势危急。

足协没有说下课的原因还有阿里·汉和张俊的矛盾，就是出乎保护张俊的目的，避免把注意力集中到张俊身上。

这在以前的足协作风来看，几乎是不可能的。那个时候的足协一出什么问题，就巴不得把全部责任推给别人，俱乐部、球员、教练、裁判，甚至球迷……总之就是没他们什么事。

被解职的阿里·汉自然在接受采访的时候为自己喊冤。他为记者算了一下，他接手中国队以来，在国际a级赛事中只输了两场。一场是亚洲杯决赛，另一场则是与巴林一战，把中国队带成了2004年度进步最快球队，这么辉煌的成绩，竟然就因为一场世界杯预选赛的失利而被解职，这放到哪一个国家去说，也是足协没道理。

而且他还为中国足球带来了很多进步与改变，中国足球总得来说是在不断进步与上升势头中的。说来说去一句话：他觉得不公平。就算自己被解职这个事实不可更改，他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一个失败者。

有记者问到他和张俊、王辉之间的问题时，他倒是摆出了一副长辈的样子，劝告张俊，如果他不改改不回防的懒惰作风，就不会有多大作为的。

杨攀在看到这话时，非常严肃的对张俊说，把他的那个“忠告”全当放屁，否则才是“不会有多大作为”呢。

阿里·汉的抱怨没有任何效果，到最后他还是拿着足协给他的违约金，和他的助手德容，在一个无人关注的夜里坐上了飞往阿姆斯特丹的航班。

他走的时候，到场的记者只有区区三人，和踌躇满志刚到中国时的“盛况”天差地别。

邱素辉这个翻译当时正忙于国家队的备战，自然无暇到机场送人，他甚至忙的连一个告别电话都忘了打。

阿里·汉走了，邱素辉的时代来临，国家队在他手下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所有人都在关注着。

※※※

邱素辉如愿以偿得到了国家队主教练的职位，同时却也担上了更大更重的责任。在剩下的两轮比赛里，他必须保证中国队能够从b组出线，朝鲜和日本，他一个都输不起。

不过邱素辉早有觉悟，自从选择了做教练，那么注定了压力要一辈子跟着他了。

他首先在国家队人员上做了一些调整，招入了刘鹏和黎穗生两位小将。他并不打算让他们上场，毕竟现在为了球队团结安定考虑，以队长为首的后防线还动不得，但是他招这两人来的意思也很明显：谁要不好好干，这可有人等着呢。同时也为他预选赛后的大手术做准备。

中场方面，增加了赵鹏宇做替补。

前锋倒是没有再增加新人了。

看的出来，他在大力提携国奥队的那些人，让有潜力的球员受到更多的关注，更大的重视。有媒体分析这是很正常的，任何一位教练都希望培养真正属于自己的势力，以后工作上也会方便很多。只是这必定会在现有球员中造成一定程度的恐慌。

邱素辉要得就是这个效果，他用此举向那些“腕儿”们传递着这么一个信息：国奥队中有潜力，有实力的人多着呢，如果你们还想倚老卖老，花花肠子一大堆的话，那么对不起，趁早给我走人，我这儿还多着人等着安排呢。

随后，邱素辉将张俊扶正，作为主力前锋他将和三十五岁的郝海栋搭档。

李佚名自然是心中不忿，但是他又能如何？他球员一个，敢和邱素辉背后的中国足协较劲儿吗？

更何况邱素辉这次换人举动几乎得到了压倒性的支持，李大宇都没好说什么，他这个“主力替补”凭什么出那个头？

随后和朝鲜的比赛更是证明了此次换人的正确性。中国队在不能再输一场的压力之下，在客场3：1大胜对手。

这场比赛中国队有一个再好不过的开局，他们开场仅仅四分钟就打入了一球。当时杨攀在右路强行传中，张俊中路跟进，但并没有顶到球，因为卡在他前面的朝鲜后卫在他的干扰下，慌乱之中把来球顶入了自家大门。

乌龙球！

当时场面一片混乱，解说比赛的刘宏民和王健翔还以为张俊进球了，当时就兴奋的大喊：“这是张俊的首个国家队入球！”然后两人就开始赞叹张俊效率之高，只要给他信任，他就会用进球做回报。

可是马上电视回放就让两人好一阵尴尬：压根就不是张俊进的球。

两人反应也快，又说这球杨攀传的好，但是中路跟进的张俊更是功不可没，如果不是他的威胁，对方也不会忙中出错顶进乌龙球。总之，张俊果然不同凡响。

但是朝鲜人的顽强一点都不输给三八线南边的那个国家，他们在上半场结束前利用角球扳平了比分。

这个失球也再次暴露了中国队目前后防线上头球不好的毛病。两个中后卫，一个身高一米八四，一个一米八三，再加上技术上的不合理运用。防起高空球来总让人提心吊胆。“中国头球队”也只能吓吓东南亚球队，现在连西亚人都唬不住了。

中场休息的时候，邱素辉并没有在防守上做什么调整，只是要求加大进攻力度。现在中国队和朝鲜比的不是防守，而是看谁更能进球。邱素辉知道，以现在这套阵容，中国队防守要明显弱于进攻，他也没时间去抓防守了，只能尽量扬长避短，用进攻来弥补。

下半场依然是张俊，他在中路的一次强行突破成功后，却没有选择分边，而是传给了郝海栋。这下出人意料，朝鲜后卫们都被骗了，但郝海栋这个老江湖经验丰富，正确的出现在了那里，然后一脚推射，将足球准确地送入了近角，帮助中国队2：1再次领先。

郝海栋感谢张俊的无私助攻，和他击掌相庆。

随后杨攀再助攻郝海栋打入一个头球，中国队在客场3：1拿下朝鲜。

而另一边，日本队战胜了巴林，到现在保持不败，稳居小组第一，中国队积十分小组第二。由于巴林仍只积六分，所以中国队和日本队已经提前出线。

中国队连续第二次打入了世界杯的决赛圈！这再次让中国的痴心球迷们疯狂。他们走上街头欢庆，五星红旗，鞭炮，欢笑……一切就仿佛2001年十强赛的翻版。不，现在的人们要比那个时候理性多了，不会把出线的原因归在抽签的好运上面，因为我们拥有一批有希望的球员，有一位真正有能力的主教练，有一个务实上进的足协领导班子，那么能够打进德国世界杯已是理所当然的了。

赛后中国队并没有举行大肆庆祝，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他们只是在更衣室内庆祝了一番。大家都还留着力，要在八月十七日和日本队的最后一战后，再在自己的主场好好庆祝一番。

※※※

两个月后的八月十七日，摩拳擦掌了很长时间的中国人在自己的主场迎战日本队。

八强赛，中国足协把主场依然选在了2001年十强赛的主场——沈阳五里河体育场。一方面是想延续2001年的好运气；另一方面陈炜也是想做一个纪念：如果没有去年发生在这里的罢赛事件，中国足球很多问题也不会被揭露出来，被很多人广泛的认识到，而他也不会如此顺利的上台。

这场比赛在两队已经确定出线的情况下依然备受瞩目。中、日两队也都派出了他们所能派出的最强阵容。

日本队要保持对中国队的不败战绩，而中国队则想报仇。这场比赛在主场球迷疯狂的呐喊声中，场面十分火爆。有一些动作看起来就是冲人去的。

这让双方主教练都不得不在下半场换下了不少主力。毕竟他们不想为了一场比赛，就把重要球员伤到，影响了世界杯才划不来呢。

张俊踢了六十分钟后就被邱素辉换了下来，因为他是中国队被侵犯的最多的人。作为箭头人物，他和郝海栋受到了特别照顾，但是他的名声在国际上都不小，日本人历来畏惧强者，自然会先收拾最厉害的那个。

张俊六十分钟内被他们放翻了十次，平均六分钟一次，这是多么可怕的频率啊。而且日本队小花招不少，很多动作防不胜防，让你吃了亏还说不出来。

结果，张俊第六十分钟被换下场时，一球未进，不过中国队场上比分确实1：0领先日本队。进的是一个点球，正是日本后卫大脑发热，在禁区内放倒了张俊，邵佳英主罚把点球轻松罚进。当时五里河体育场一片疯狂的欢呼声估计十里外都能听见。

可惜，就在邱素辉在将邵佳英换下，给赵鹏宇一个机会的时候，中国队后防线再次一个低级失误，队长防守漏人，竟然让日本队前锋大久保嘉人轻松顶到球。

对于近在咫尺的头球，刘飞也没有办法，站在原地，扭头目送足球钻入了球门上角。

这个进球顿时让本来欢天喜地的五里河体育场鸦雀无声了，然后很快又响起了嘘声。只是他们是在嘘兴高采烈的日本队，还是在嘘中国队糟糕的后防，就很不好说了。

这个失球让邱素辉大为恼火，他在下面又叫又跳的，看起来暴跳如雷，对中国队后防线非常失望。实际上他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愤怒。作为一个教练，他很清楚日本队的真正实力，像现在这样的中国队想要战胜他们难度不小，而且说不定要付出一些代价。反正双方都出线了，那么平局也是一个可以接受的好结果了。

但是他刚才演的这么一出，就是想通过电视转播让所有人看见他对防守非常不满，邱指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为以后的大手术造势，做铺垫。他甚至可以想到明天出版的报纸会说什么了。“邱素辉不满防守，中国队惜平日本。”

因为这个失球，杨攀也得以继续留在场上，邱素辉把年纪大了的郝海栋换了下来，他现在需要杨攀一个人牵制日本队的兵力。剩下的十分钟，日本队和中国队互有攻守，但是谁都没有进球。这最后一场预选赛就在球迷们的嘘声中以平局结束了。

对于中国球迷们来说，他们会觉得无比遗憾。但对于邱素辉来说，现在还不是和日本较劲儿的时候，他必须把全部精力放到整顿国家队上面去。等他整顿完毕，剔除了一些寄生虫，引进新鲜血液，再给一段时间磨合这支球队，德国世界杯后，他就有信心在亚洲和日本叫板，争夺亚洲霸主了。

虽然主场被日本队逼平，但是这不会妨碍到大家的好心情，毕竟中国连续第二次杀入世界杯决赛圈，这绝对是2005年中国体坛的大事件。

也无疑为陈炜的足协增加了一份光辉的成绩单。

邱素辉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的能力，在大家面前树立起了权威。

皆大欢喜。

※※※

国家队取得了巨大的成功，队员们自然也跟着沾光，商业合同一份接一份飞到他们手中。张俊、杨攀是接到合同最多的，就是安柯这个一场比赛都没有上过的替补也拿到了好几份。

在这些合同中间，最值得一提的不是为吉列剃须刀，或者奔驰公司代言的世界级合同，而是一份不收分文的公益合同：两人出任中华青少年基金会的形象代言人。基金会认为两个健康向上的形象一定可以为青少年的成长起到模仿作用。两人对于这份不拿报酬的工作也很感兴趣，欣然答应。

陈炜也是头脑灵活的人。在听到这个消息后，立刻向基金会表示足协也愿意和青少年基金会合作，成为基金会的赞助商，条件是基金会帮助他们共同宣传足协马上要施行的“青少年校园足球推广计划”。

这么一个大大有利于青少年身心健康的计划，加上中国队打入世界杯决赛圈，令足球在大众心中好感度上升不少。基金会自然是没有意见。

张俊、杨攀和中国足协在公众中的形象都大大提升，好事成双。

※※※

和日本队的比赛结束后的第四天，张俊和杨攀处理完商业上的各种活动，又赶场一样的参加了几场庆功会，还没有来得及和家人在家中好好休息休息，就要和他们告别，坐上去米兰的航班。两人在分离两年后，再次聚在一起，再加上早在ac米兰等候的卡卡，三个人在一起会干出一番怎样的大事业出来呢？他们能否再现当年荷兰三剑客的风采呢？

现在，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张俊远没有考虑那么多，他还在想父母的笑脸和苏菲有些寂寞的眼神。

这个夏天各种各样的活动太多了，他依然没有时间陪在父母和苏菲身边。这一次分离，再见时，恐怕又是一年了。

苏菲从学校顺利毕业，拿到学位证书的她现在也该开始找工作了。他已经和李延说过了，看能不能把苏菲安排到什么报社去做一个摄影记者，李延答应说没问题，他便放心了。

至于父母，他有时会觉得自己欠他们的越来越多。不错，儿子有出息了，出名了，赚大钱了，但是陪他们聊天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少了。看着他们强装笑颜送他，就在心里问自己：这样算不算不孝呢？

可很快，他便会用另外一个想法替自己解围。

反正自己还年轻，如果不趁这段时间做点什么事业，闯出些名堂来，实现自己的梦想。难道还等以后老了吗？

和父母之间的感情，自己一年回来一次，经常打个电话就没什么了，等自己退役了再好好陪陪他们吧。

时间还多呢！夜正长，足够把路灯一盏盏点亮啊……呵欠！

张俊意识到他现在必须必须倒时差了，于是把眼罩戴上，在对ac米兰的憧憬中渐渐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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