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剧情丨筹备中的圣诞舞会

    禁足到了第四周，瓦莱里娅终于迎来了除父母和管家之外的人类访客。

    她松了一口气，因为被幽禁的四周简直快要将她逼疯了。她很少离开房间，因为她不愿意撞见那些偶尔会出入自己家里的、父亲的“同事”。她不能给外界写信，就连给金妮或是室友写信都不被允许（“那些低贱的友谊趁早断掉”），也收不到外界的来信，就连《预言家日报》也是被精心筛检过后才送到她的手上。瓦莱里娅捧着报纸，看着纸张上被家养小精灵精心裁剪出的大洞，想到那一定是“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广告，或是有关于凤凰社和霍格沃茨的消息，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像那张报纸一样被掏空了。

    她直愣愣地盯着报纸的头版发愣，久到她眼睛酸涩，几乎都快要不认识“日报”这个词了。外头传来敲门声，是家养小精灵怯生生地告诉她，莱茵斯顿夫妇特地邀请了黎巴嫩的设计师为她定制圣诞舞会的礼服。

    “什么舞会？”瓦莱里娅皱着眉头问。

    家养小精灵闪躲着往后退了一步，用尖利的嗓子说着：“这是一场很重要的舞会！伊诺尔、伊诺尔是很乖的家养小精灵！伊诺尔和其他的小精灵一起，一直在树篱那里，为即将到来的圣诞舞会做准备——”

    瓦莱里娅眉头皱得更紧了。刚到九月下旬，这个时候谈起圣诞舞会未免有些太早了。就算礼服裙要早些定做，可是特地请了黎巴嫩的设计师来，又吩咐小精灵从现在开始养护庄园里的树篱，专程为圣诞舞会做准备，处处都透露着这场舞会的不寻常。

    “这场舞会邀请了些什么人？”瓦莱里娅问伊诺尔。随后，她又凶恶地补上一句：“我是你的主人！不许对我说谎！”

    几经逼问之下，瓦莱里娅终于得到了答案。平安夜里，莱茵斯顿夫妇将在庄园里头举办一场盛大的舞会。舞会的名义嘛，明面上当然是庆祝节日，实际上是为了拉拢那些目前还在摇摆不定的中立派纯血统巫师家族。他们不光是打算向这些家族展示食死徒们的优雅、强大与富有，更试图把这场舞会当做瓦莱里娅的择偶晚宴，看看哪位男孩最能与她擦出火花。

    瓦莱里娅赶走伊诺尔，心中厌烦又愤恨。她不知道做些什么能改变目前这个无可奈何的局面——就连她的魔杖都被收走了。她只能徒劳地生着气。她甚至有些生那个黎巴嫩设计师的气，尽管他们是这四周以来她除父母和管家以外唯一见过的两个活人了。

    设计师是近些年时尚圈久负盛名的“鬼才”，以将流光溢彩的材料用在礼服长袍上闻名。他名叫哈桑·拉杜洛维奇，是一个长相端正的大胡子矮胖中年。跟在他身边的是一名看起来十分阴柔的高个子青年，似乎是哈桑的助手，瓦莱里娅并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机械地转身，像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任由高个子青年为她测量尺寸。那青年测量的方式和平时为莱茵斯顿家服务的裁缝不太一样。以往，裁缝都是用魔杖敲敲一根细绳，那根细绳便会自己动起来，在她身上各个部位比划几下。裁缝第二次敲击细绳，最后用魔杖指一指羊皮纸，羊皮纸上便会自动显示出瓦莱里娅身体的尺寸，便于裁缝量体裁衣。

    可是这位黎巴嫩青年却用一种非常原始（非常麻瓜）的方式，拿着一把软尺，不断在她身体各部位测量。他慢条斯理地测量了瓦莱里娅的左肩，又慢悠悠地转到右边如法炮制。他的手指无意间擦过瓦莱里娅的斜方肌，他低下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瓦莱里娅的后脖子上。高个子青年身上带着轻微的乌木香气，又有一些太妃糖的香甜气味。这让瓦莱里娅想起了韦斯莱魔法把戏坊的烘焙室——韦斯莱兄弟生产速效逃课糖和金丝雀饼干的地方。

    她感到轻微不适，不安地挪了挪。

    哈桑·拉杜洛维奇总用奇异的方式来创作他的新礼服，这一点瓦莱里娅是知道的。这种奇异就包括了，他厌恶巫师世界里“传统”的测量方式，声称“这样做出来的东西只是布料没有灵魂”。尽管这种言论得罪了一些人，但哈桑·拉杜洛维奇的作品饱受上流社会的名媛追捧，其他人再不满也只能忍气吞声。

    瓦莱里娅也是如此。尽管高个子青年的动作让她不太舒服，可她除了强行忍耐别无他法。旁边站着的三个家养小精灵眼巴巴地看着她，因为他们得到了命令，无论如何要“确保莱茵斯顿小姐在圣诞舞会上的完美亮相”，所以，任何不配合的反抗行为都会被如实上报给莱茵斯顿夫妇，而所有的惩罚都会落在无辜的家养小精灵身上。

    “那么，莱茵斯顿小姐想用什么颜色来装点这场舞会呢？”哈桑和蔼地笑着，拿起一块丝绸在瓦莱里娅面前比了比，似乎是在斟酌怎样的颜色和她最相衬。

    “红色。”瓦莱里娅不假思索地说。

    哈桑和那名高个子青年明显愣了一下，显然颇有些出乎意料。哈桑饶有兴味地探究道：“是吗？我以为莱茵斯顿小姐最喜欢深紫色。”

    她喜欢深紫色——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房间里的窗帘、桌旗和斗柜上插着的鸢尾花全都是深紫色的。瓦莱里娅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爱人的头发是红色的。”

    “小姐！”家养小精灵伊诺尔尖叫起来。

    瓦莱里娅再次翻了个白眼。她有些破罐子破摔，更有些报复的心态，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自己在和韦斯莱家的两个男孩谈恋爱，让父母那些联姻计划都成为空谈，让“神秘人”竹篮打水一场空。当然，这个说法或许有些夸张了，因为她没有自大到这样高估自己的重要性的地步；但长达四周与世隔绝的禁闭里，她似乎只有通过这样幼稚的方式宣泄不满的情绪，并且向她能见到的每一个活人表明自己是属于韦斯莱兄弟的。

    哈桑愉悦地笑了起来，就连一直冷着脸的高个子青年也忍不住轻轻笑了笑。

    “红色会让莱茵斯顿小姐在圣诞舞会上大放异彩的。”高个子青年憋着笑说。

    他的声音并不像他的外貌看起来那样阴柔。他cao着不太标准的英文，令人惊讶的是还带了点德文郡口音。

    瓦莱里娅瞬间改了主意：“不——还是黑色吧。我不想太显眼。”

    “哈桑·杜拉洛维奇从不做黑色礼服！”哈桑气愤地涨红了脸，连自己的名字都念错了。

    “好了，哈桑，我们会找到最适合莱茵斯顿小姐的颜色的。”高个子青年板着脸说。

    “你说得对，纳德尔。”

    纳德尔——瓦莱里娅终于知道了那名高个子青年的名字。他继续慢条斯理地进行着测量的工作，时不时停下来走到远处，打量着瓦莱里娅的身体。他阴柔的气质很大程度上削弱了这种打量给瓦莱里娅带来的冒犯感，但她依旧不太适应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在他们方才的谈话期间，纳德尔已经完成了颈部、肩部和手臂的测量。他量得仔细极了，就连瓦莱里娅两根蝴蝶骨之间的间距他都聚精会神地测量并记录了下来，并且走到了哈桑的身边，小声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好像是想在礼服裙的带子上点缀两朵蝴蝶，刚好落在她的蝴蝶骨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