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沧州府

    “今日是我的生辰。”

    澹台烬抱着她，说出了这一句话。

    殿内香气隐隐约约，清风徐来，吹动流光溢彩的帷帐。

    “过来，裳裳。”

    冰裳转过身来，走向芈氏族长。

    五岁的女孩束起一个发髻，戴着高高的玉冠，被打扮成了童子的模样。

    她身着五色流照锦衣、紫华飞云裙，腰间系着五色垂带与玉石环佩，穿了一双九文花履。嫩叶枝条缠绕在她的肩头与袖间，又顺着长长的衣摆垂落到地上。此时，她缓步走来，冠摇众佩，流铃纷纷、响韵五音；绡縠羽衣，枝叶蔓生、丹青绿条。

    待冰裳站在了族长显的身前，显伸出手指轻轻地落在她的眉间，而后向下滑落，留下一道朱红的神痕。

    “开通天庭，使我长生。”显低声祝道。

    冰裳做好了一切的准备，走出门去。

    她坐在高高的辇车上，车后跟着执旌麾的彩女和引百灵的玉童，从众人簇拥着的神道上行过。

    今日是酬神的节日，而冰裳扮作了一位小神君——晏泽。

    恍然回神，叶冰裳双手扶住了澹台烬的肩膀。

    她依旧不明白澹台烬想要做什么。

    总是突然把她从萧凛身边掳走，光明正大地对萧凛表示他要她，他真的在意她吗？叶冰裳不敢确定。

    但是她也有发现，澹台烬似乎并不是很在意叶夕雾。

    她在澹台烬身边的那六个月，几乎夜夜都与澹台烬同眠，叶夕雾却没有出现过。若不是叶冰裳亲眼见过澹台烬和叶夕雾成亲，她都会觉得叶夕雾不是澹台烬的妻子。

    但是，每一次，叶冰裳想要相信澹台烬在意自己、未来不会伤害自己——尤其是因为叶夕雾伤害自己的时候，她都会下意识地否认。

    特别在经过了般若浮生后。

    澹台烬和叶夕雾现在的关系就像是桑酒和冥夜婚后的那一百年。冥夜对桑酒尚且有迟来的爱意，澹台烬或许也会对叶夕雾……

    在般若浮生中，天欢与冥夜相伴千年，最后却落得个焚身的下场。

    她叶冰裳与澹台烬没有什么情谊，若是澹台烬和叶夕雾相爱后，再意识到她的存在有多碍眼，恐怕她会和天欢的下场相似。

    即便她不是天欢，也没有能力做出天欢那样屠杀蚌族的事情。

    但是，澹台烬比冥夜残忍，比桑酒残忍，比天欢残忍。

    冥夜心怀守护，他最多只会漠视不喜欢的人，不会动手；桑酒只在乎在意的人，如果不涉及到这一点她并不会反击；天欢爱恨坦荡，只要不冒犯她，她也不会痛下杀手。

    但澹台烬不一样。他杀人杀妖，就像是苍鹰扑兔、猛虎吞狼，他的杀戮只是一种本能、一种自然而然。

    怀着这样的杀戮之心，任何人、任何事都入不了澹台烬的法眼。

    不对……

    叶冰裳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既如此，她为什么会觉得澹台烬一定会对叶夕雾另眼相看呢？

    如果世间万物在澹台烬眼中都没有什么区别，那么，叶冰裳为什么总会害怕澹台烬会因为叶夕雾杀了自己呢？

    明明天欢是桑酒杀的，并不是冥夜。

    叶冰裳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她真正恐惧的，并不是面前的澹台烬，而是和叶夕雾在一起的澹台烬。

    即，她心中最恐惧的人是叶夕雾。

    即便她有冰丝，即便她有护心鳞，即便她成为了宣王侧妃，即便与澹台烬私通是澹台烬主动找上了她，她依旧恐惧着叶夕雾。

    恐惧着那个从小到大刁难她，欺凌她，陷害她，抢走属于她的一切的叶夕雾。

    因为无论是不是她的错，最后到了叶夕雾面前，都只会是她的错。

    曾经祖母和父亲会偏帮她，叶冰裳从那样的家里逃了出来。

    可现在，经历了般若浮生后……萧凛也变了……

    叶冰裳还能逃到哪儿去呢？

    她的这一生仿佛都要活在叶夕雾的阴影之下，向着叶夕雾和站在她那边的人乞讨求生。

    凭什么！

    “澹台烬……”

    叶冰裳将指尖落在他的脸上，从眉间向下，划过高挺的鼻子，再落到唇间。

    澹台烬专注地看着她。

    叶冰裳神色复杂地问道：“你为什么想要我？”

    “你是我的。”澹台烬回答。

    “不是。”叶冰裳轻声告诉他，“我是萧凛的妃子，我不是你的。”

    澹台烬狠狠地勒住她的腰：“你是我的。”

    叶冰裳蹙眉，楚楚可怜：“你说冥夜自欺欺人，可你这样……不也是自欺欺人吗？”

    “我是萧凛的妃子，众所周知。”

    “很快就不是了。”澹台烬平静地说道，“你会到我身边来。”

    叶冰裳垂下眼眸。

    现下，虽然她对萧凛不忠，萧凛也对叶夕雾开始有意，但是她始终还是萧凛妃子，而叶夕雾也是他的妻妹。碍于责任和名声，萧凛不可能休弃她，或去娶叶夕雾。

    可为什么澹台烬会这样笃定？

    没关系。

    叶冰裳心想，无论是澹台烬还是萧凛，现在她都会抓得牢牢的，就像扎根于泥土的小草一样。

    可是，如果谁抛弃她、谁让她活不下去，她就会离开谁。

    她有护心鳞和冰丝，她有蛟龙，天下之大，总会有一片土地能让她生长、生存。

    “陛下垂怜。”叶冰裳垂泪，靠近他的怀中，“冰裳会等着陛下。”

    衣衫渐落，叶冰裳柔弱无骨地依靠在澹台烬的怀中。

    她蹙眉，娇喘微微、泪光点点，攀住了男人日渐结实的身躯。

    他的手拂过她的纤腰，落下一个又一个凌乱的吻。分开她的双腿，挑逗那娇怯花蒂，将春水抹在嫩生生的腿心，他挺动腰身将那湿软的xue彻底贯穿。

    白皙的赤足绷紧，她纤细的双腿又颤颤巍巍地圈住了他的腰身。

    胸前的乳尖被凌虐到红肿，甫一被温热的舌尖放开，便因微凉的空气而泛起了细密的疼痛。

    身上的男人动作又重又快，叶冰裳下定决定讨好他，便不会再拒绝。因此，即便再难以忍受，她也只是咬着唇哭泣了两声。

    可她不知道对方多爱她这梨花带雨、又不敢求饶的模样，神灵性子恶劣起来，只会故意地让她难受。

    待她忍不住破碎的呻吟，待她泣不成声，晏泽才会稍微地安慰一番。

    放慢一些，让她以为，这样温柔的对待都是自己哭来的。

    这样，她才会哭得更好看。

    “娘娘。”

    小贞匆匆进来，回道：“娘娘，叶三小姐挟持康统领进府来了。”

    叶冰裳正坐在凉亭里看账本。

    半月前，禹州战败，萧凛带着夏国将士退守沧州。

    萧凛日夜在城楼忙于战事，可这城里的流民都还需要重新安置，因此，这些事就交由了叶冰裳与此地太守协理。

    为流民租借沧州民宅，安排他们的衣食住行，兼顾请医买药、发放适合的银两，这一笔笔一桩桩的银子都是从大夏国库里流出来的。

    即使他们也拿不少体己的银钱出来，可若是这账本有问题，萧凛恐怕会被大肆攻讦。皇帝刚愎自用，如今朝里又还有个颇得圣心的五皇子，萧凛只忙于作战，叶冰裳不得不为此多费思虑。

    听了小贞的话，她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说……三meimei？”

    “三meimei回来了？”

    漠河那日，叶夕雾被澹台烬掳走，叶冰裳和萧凛就没有见过她了。

    自那日起，萧凛一直都有派出潜龙卫去营救叶夕雾，但是没能成功。

    叶冰裳知道，若不是萧凛身困军营，或许他就会像之前澹台烬带着叶夕雾逃出夏国那次一样，抛弃王爷的身份和叶冰裳，去救叶夕雾。

    她也问过来偷偷地找了她几次的澹台烬。

    可澹台烬诓骗了她。

    他说她主动亲他就告诉她，叶冰裳照做了，最后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透露。

    想起这事，叶冰裳就气得捏紧了帕子。

    这些男人怎么都这么可恶！

    “娘娘？”小慧见她蹙眉，以为她因为三小姐来了而觉得不高兴。

    叶冰裳回过神：“没事。”

    “找人去军营告诉王爷这件事，请他回来。”她吩咐小贞。

    小贞匆匆下去，叶冰裳又对小慧说：“你们回屋子里去。”

    “娘娘，为什么？”听说要赶自己走，小慧不解。

    叶冰裳摇了摇头，只说：“快去。别担心，有潜龙卫。”

    她只是觉得，她这三meimei所在之处似乎都是血雨腥风。此番她挟持将领而来，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叶冰裳担心万一又出事，小惠她们会被波及。她虽然有护心鳞，可不怎么会用，没办法保护她们。

    婢女们都下去了，叶冰裳起身带着侍卫，前往叶夕雾所在的湖边。

    绕过假山，她看到穿着一身浅金边白色流仙裙的叶夕雾。她掐着康亭的脖子，一脸的理直气壮。

    叶冰裳的目光落在那裙子缘边的金线和裙摆的纹路上。

    叶夕雾的这身衣裳像是……周国皇室的。

    她在澹台烬身边生活的那半年里，衣物都是澹台烬的人准备的。那时候她的衣物里，就有跟叶夕雾身上的这身相仿的。尤其是那金色缘边，叶冰裳可以确定，它的织法是周国特有的。

    叶夕雾明明在澹台烬身边，他为什么不承认。

    康亭见了叶冰裳，眼睛里带着一分崇敬的光，随即恭敬唤道：“王妃！”

    如今大夏谁人不知，王妃心地善良、手握灵器，庇护着沧州城。谁都不会去探究叶冰裳只是侧妃，如今都默认她是萧凛的妻子，称颂她与萧凛天作之合。

    康亭想着，叶冰裳相貌美丽、极为善良，到时候这个野丫头一进去，自己说出她侮辱自己娘亲的事，再把这丫头说成周国jian细，王妃一定会严惩她！

    叶冰裳却道：“三meimei，你终于回来了。”又说：“我已经派人去请王爷，可否先放了康统领？”

    康亭震惊。

    王妃叫她三meimei……那她岂不是殉国的叶大将军嫡女——叶三姑娘？

    黎苏苏果断地放了手。

    这个男人的娘拿了她的首饰，还想要骗她，被她识破了，又拉自己的儿子康亭来撑腰。黎苏苏得知了康亭现在是宣王的亲卫，所以才胁迫他想要进府来。

    如今，既然已经见到了叶冰裳，她也没必要再抓这个人不放。

    他落在自己的目光多放肆和油腻，黎苏苏很清楚。

    叶冰裳又对康亭说：“康统领，我并不是宣王王妃，请不要这样称呼我。”这话她说很多次，但是这些人总是乱喊。

    黎苏苏有点懵，她还以为叶冰裳对“王妃”这个名头很满意呢。

    “你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黎苏苏很奇怪。

    叶冰裳道：“府中将士效忠于王爷，我只是妇道人家，不敢独专此事。王爷应该很快就回来，他自会决断。”

    说完，便让潜龙卫陪着康亭稍等，自己请了黎苏苏到凉亭里坐下。

    黎苏苏一面喝茶，一面对勾玉说：“勾玉，原主这个大jiejie怎么这么没主见，这么点事居然还要等萧凛回来处置。”

    勾玉道：“凡人女子嘛，就是这样，三从四德，一言一行都恭顺得不能再恭顺。”

    想起了之前在梦魇里叶冰裳那副被封妃还心甘情愿的样子，黎苏苏觉得很不屑。叶冰裳这样跟当初的桑酒有什么区别？她黎苏苏才不会这么卑微。

    而且她刚刚可看见了，这个大jiejie见到自己的时候，神情可不怎么好。

    叶冰裳见她不悦地别过头，松了一口气。

    她实在是不想对着叶夕雾笑，哪怕只是礼节性的微笑。叶夕雾不看她，倒让她觉得自在许多。

    很快，萧凛便匆匆地赶了回来。

    萧凛看着叶夕雾，便想起了般若浮生中委屈巴巴的小桑酒。很快，他便派人查明了此事，证明了是康亭和他娘的错，跟叶夕雾无关。

    萧凛冷下眉眼：“康亭按军规处置。”

    最后，黎苏苏又对萧凛说：“此次历练我学会了不少东西，兴许能帮忙杀妖兵。我是大夏子民，流着将军父亲的血，也想为大夏效力。”因此，她在府中住了下来。

    当夜，叶冰裳跟萧凛自请出府。

    “我之前就想跟王爷说了，安济院里还有许多事，我住过去更方便处理一些。”叶冰裳微微地笑着。

    她说的是借口，萧凛也知道。

    “冰裳……”萧凛蹙眉，“你是因为……”

    叶冰裳笑道：“王爷，府中大小事情都有管家打理，若是有什么难以拿定主意的，我也吩咐过让他们送过来。王爷不必担心。”

    萧凛明明知道叶夕雾曾经是怎么对待她的，只是因为他们都对叶夕雾改观了，所以就将那些事情全都忘了。

    可叶冰裳忘不了。

    叶冰裳不想和叶夕雾共处一府、共处一室。

    叶冰裳想着，如果萧凛不让她走的话，不如，自己现在就走了。

    反正，萧凛更在意叶夕雾。

    萧凛看着一脸微笑的叶冰裳，忽然意识到她离自己很远了。

    他承认般若浮生对他有影响，蚌公主的泪在他心里烫出一个洞。他生出的情愫并不磊落，但为了守住现实，他只能忘记般若浮生，一心一意待冰裳。

    他是个坦荡的人从来没变过。

    如果那个狐妖还活着，再看入他的内心，会知道他依旧守着叶冰裳。

    但是……萧凛没有想过，原来冰裳是可以不要他的。

    曾经，冰裳那真心仰慕自己的目光、新婚羞涩的神情、蹙着眉的心疼以及在梦里等着他来接她的坚决，如今都没有了。

    她只会对自己露出作为宣王侧妃、恰到好处的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望王爷成全。”叶冰裳拱手行礼。

    萧凛只能让她走，因为他不可能让叶夕雾走。

    “小姐，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走？”小慧坐在台阶下给她扇风。

    叶冰裳正在替安济院的孤儿缝衣服，她笑了笑，没有说话。

    比起和叶夕雾呆在一个地方，她还是想要自在点。

    而且，正是因为她自请出府，萧凛才派了不少潜龙卫跟着她。潜龙卫不仅能保护叶冰裳和小慧，万一出事，他们还能护住安济院的孩子们。这里每一个孩子都是她到沧州后照顾着的，叶冰裳力微，但也想护着他们。

    “王爷是在意小姐的呀。”小慧还是弄不明白。

    叶冰裳摇了摇头：“王爷心怀天下，他在意的人很多。”

    如果说萧凛对叶夕雾改观前，萧凛心中还有她几分，但事到如今，她对萧凛来说只是一份责任罢了。

    所以，叶冰裳才要利用他的愧疚。

    她懂事、不争，再表达出一些委屈，萧凛就会对她更愧疚。

    虽然比不上如今已经跟他并肩作战的叶夕雾，但总会让萧凛多思量她几分。

    她注定会被萧凛抛下，叶冰裳明白，她只能尽全力多谋划一些东西。

    夜晚，沧洲城突然躁动了起来。

    因为夏国的那只虎妖又来吃人了。

    安济院的孩子们吓醒了，缩成一团。叶冰裳让潜龙卫守在各个出口，然后让孩子穿好衣服、相互抱着睡觉。

    “别怕，宣王会保护大家的。”叶冰裳说道。

    她阖上门，站在院中看向城楼的方向。那里火光冲天，不断有灵符和法术的光芒跳跃。

    “地窖都打开了吗？”叶冰裳问小慧。

    小慧点点头：“都准备好了。”如果有异动，她们就会带着孤儿们先躲起来。

    “你先去睡一会儿吧。”叶冰裳吩咐小慧，“有事我会唤你。”

    小慧实在是撑不住了，于是先回房间睡觉。

    叶冰裳一个人站在黑夜里，没多久，她听到了一声很轻的脚步声。

    澹台烬来了。

    “萧凛就让你住在这种地方？”澹台烬低声问她。

    叶冰裳摇了摇头：“是我自己要住过来的。”

    澹台烬没有在说什么，他把两张驱除妖兽的灵符和一面巴掌大的铜镜塞进叶冰裳的手中。

    “我不知道上个月十六日是你的生辰。”澹台烬轻声说道，“裳裳，天保九如，璇阁长春。”叶冰裳握紧手中的灵符和镜子。

    “长寿、长寿，命比乾坤久。”

    察觉到他走了，叶冰裳才眨了眨眼睛，泪珠簌簌地掉了下来。

    虎妖走后不久，众人发现康亭和他的母亲死了。

    与虎妖对战了半夜，萧凛又部署好守城，天一亮即刻回到府上。果然，他看见一群兵士围着苏苏的院落。

    “妖女，城中从不死人，你一来康亭就死了！”

    “就是！你连康亭的母亲都不放过，其心可诛。”

    “康统领死无全尸，你必须给个说法！”

    这些人都是康亭手下的兵。

    萧凛冷声道：“都在做什么！”

    “昨夜周国攻城，城内出事，你等守卫不力，是为无能；将此事怪罪在一个女子身上，是为懦弱；无视军纪，寻衅生事，是为叛乱！该如何惩处？”

    “禀王爷，当处五十军棍！”

    “拖下去！”萧凛命道

    挑事的士兵们大惊失色，但后悔已经来不及。他们被拖走，而此时，院子里的门缓缓打开。

    黎苏苏走出来，她抿了抿唇，问道：“我回来，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萧凛的手搭在佩剑上，好半晌，他才轻声说：“没有。”

    季师叔跟在萧凛身后，乐呵呵调侃：“小丫头，能从那疯子手中跑回来，本事不小啊。”

    黎苏苏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出现在沧州，你们的确应该担心这是不是澹台烬的阴谋。”

    季师叔又拿出黎苏苏写好的除妖之法，问她是不是她写了、再送到各处将领处的。

    黎苏苏说是。

    季师叔说：“办法不错，小丫头师从何人？”

    上面有些东西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办法之玄妙，让季师叔如痴如醉。

    黎苏苏只好说：“一个神秘高人，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季师叔只得扼腕叹息。

    此时，萧凛说道：“多谢三姑娘相助。沧州近来混乱，昨夜康亭又出事，可见城中并不安全，三姑娘如果愿意，本王即刻送三姑娘回京。”

    黎苏苏想了想，点头说好。

    她一来，叶冰裳就跑出去了，搞得好像她欺负了叶冰裳一样。而且萧凛似乎真的对她……黎苏苏觉得还是早些离开比较好。

    季师叔可惜地摇摇头。他显然是盼着苏苏留下来当女中豪杰，帮他们对付澹台烬的军队。

    萧凛又看了苏苏一眼，颔首离开。

    季师叔没有急着去追，他凑近苏苏身边，嘿嘿笑道：“你这丫头有点意思，看出我那萧凛侄儿心思可能会为你动摇，于是想早早抽身离开？”

    黎苏苏笑眯眯地说：“季先生别乱说，夕雾一介弱质女流，留下来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回京为大夏祈祷，盼我大哥哥，宣王殿下和先生得胜归来。”

    季师叔神秘地开口：“你也别怪裳丫头，凡人讲究嫡庶尊卑，她没出嫁的时候就矮你一头。小丫头你本事大，又是一个小祸水，你回来她自然会不安。”

    黎苏苏没好气说：“季师叔倒是什么都懂。”说完，做了个鬼脸回了房间关。

    她想着，季师叔肯为叶冰裳说话，证明叶冰裳平时为人的确不错。

    叶冰裳这个人黎苏苏看不透，有时候隐隐让她觉得不舒服，可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萧凛还没来及送走黎苏苏，叶清宇、五皇子和虞卿便到了。

    他们奉命领了十万大军前来支援，顺带押送粮草。

    “叶夕雾，你擅自跑来边关，知不知道父亲他……哎！”叶清宇先训斥了黎苏苏一顿，“祖母也担心你担心得不得了！”

    萧凛连忙说道：“是凛请求三meimei留下。”般若浮生对他的影响还在，他当惯了少雎，见不得苏苏受半点儿委屈。

    叶清宇突然意识到什么，他皱眉：“大meimei呢？”

    此话一出，全场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萧凛说道：“冰裳在外安顿安济院的孤儿们。”

    “她一个弱女子……”叶清宇叹了口气，“算了，让大meimei跟三meimei一起回京。”

    三言两语间，回京的人，就多了一个叶冰裳。黎苏苏没什么意见，她不太喜欢叶冰裳，却也没有盼她出事。

    [天道系统·甲：一般情节“沧州府”情节偏移率46％，根据女主【黎苏苏】及小系统【上古勾玉】记忆及认知判定，恶毒女配【叶冰裳】人设偏移率0％。不影响主线剧情，予以通过。]

    [天道系统·乙：一般情节“盛国军帐”恶毒女配【叶冰裳】人设偏移率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