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三 然后我命在我

    梁曼决定要对云凌坦诚相待。她把自己心里担忧的事全部理了理。

    第一条就是自己的身份。

    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注定要回家。

    但云凌在这个世界有大长老，有太初峰，有父母。甚至他还有自己掌门的身份，修炼的功法。这些他是不可能全部轻易抛下的。

    第二条是蛊毒。

    自己找不到解毒之法，不知道将来的结果如何。解不了毒自己不能生育。虽然她自己本来也不打算生育，成婚这个东西也很遥远很虚无缥缈。但却不知道云凌将来是不是和其他这个时代的俗世男子一样，会不会在意。

    而最重要的一点：自己和许多男人都有过牵扯。而且不知道将来会不会阴差阳错的还有。

    还没等着和峰花讲，梁曼自己就觉得沮丧起来了。这一桩桩一例例，几乎每一条都预示着他俩的将来不会是什么好结局。

    但是她却必须要说个清楚。她不能隐瞒他。

    挑了个时候。她拉着峰花坐下，和他讲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世。又跟他讲了蛊毒的事。

    因为峰花不懂交合是什么意思，她给他打比方：“就是只有相爱的人才能做的事。很亲密很亲密。比，拥抱接吻还要亲密百倍…”

    其实她心里最忐忑的就是蛊毒了。虽然云凌现在不懂，但她最怕的就是将来他懂了会后悔。

    谁谈恋爱知道对方前任很多，心里都多少会不得劲的。她还不是前任多，是发生rou体关系的多。换位思考一下，就算是现代人，也很难心里一点芥蒂也没有的。

    云凌听完，脸色果然十分凝重。

    梁曼紧张地在旁察言观色。一看到这里，心里就有些难过起来。但面上却还是故作轻松：“…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如果你现在就觉得很难受了，只怕你将来心里会更难受的。”

    峰花微微蹙眉，慢慢道：“那么，梁曼都与他们相爱了吗？”

    梁曼顿了一下：“…没有。”

    “既然没有，那又怎样呢？”峰花终于松口气，“什么男子的尊严，什么爱侣的清白我不太懂。我只知道梁曼不是自愿的，梁曼也不曾与他们相爱过。既然如此，那我又有什么好介怀的？”

    梁曼语塞。她仍是低着头，小小声：“…只是你现在不懂而已！世间的人大多会在意这些，等你以后真的明白，也许会非常后悔的…”

    峰花微微一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不信我以后会变成那样的人。梁曼是这个世界的也好，不是这个世界的也好。这些所有的问题我们两个都是可以想办法去共同面对的，对吗？过去的已经过去。在我心里，梁曼是只喜欢我的。”

    最后，他对梁曼道：“所以，对于梁曼担心的所有。我的回答是，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变。”

    云凌望着梁曼，一字一句认真道：“就像梁曼对我发誓的那样，梁曼永远不会丢下我。我也永远不会对梁曼有一丝一毫的动摇。”

    ……

    转眼间，云凌的生辰要到了，其实他们两人的生日挨得很近，中间只差了十来天而已。

    梁曼绞尽脑汁地在想送他什么礼物好。可她没给男生过过生日，实在是拿不定主意。最后她干脆直接跑去问云凌，旁敲侧击地问他喜欢什么东西。

    旁敲侧击自然是失败了。峰花还听不很懂言外之意。两人牛唇不对马嘴了半天，梁曼只好单刀直入地问他想要什么生辰礼。

    云凌认真思索许久。最后郑重道，想吃梁曼下的长寿面。

    没想到竟然会得了这么个答案，梁曼大受挫败。

    这些天里，云凌带着她找到了其他村寨的商人，两人靠着之前梁曼的想法在村子间来回奔走赚取了一些钱。

    梁曼正打算用这些钱去给峰花买个什么生日礼物，却没想到云凌想要的竟然这么简单。

    她追问，除此以外呢，没有别的想要的东西了吗？

    云凌又想了想，摇摇头说没有。

    他讲。小的时候，大长老给他过过几回生辰。每当他生辰到了，大长老就会亲自给他下碗长寿面，上面再盖两个鸡蛋。生辰礼则是几块特意从山下买来的麦芽糖。

    大长老还许他当天不用早起练晨功，可以自由地休息一天。

    不过，大长老下的面条其实相当难吃，而他生辰当天免的晨功第二天也要加倍补过来。但即使如此，这也是小云凌相当开心的一天。

    后来云凌渐渐长大。大长老也不会再给他过生辰了。

    梁曼想。这到底是因为云凌长大了，还是因为大长老的境界又进阶了？

    梁曼正筹备着怎么做出个海绵蛋糕来。

    这个时代应该是没有蛋糕的。之前她在这里吃过的甜点大部分是饼啊酥啊之类的，不过有相当接近蛋糕的红枣发糕，大米发糕。

    梁曼会做电饭煲蛋糕。这里没有电饭煲，所以她打算借用村民蒸包子的蒸炉来蒸蛋糕。

    材料什么的倒还好说，最多是牛奶稍微难找一点。最困难的地方是要徒手打发蛋清。

    低温可以更好打发鸡蛋。找不到冰块，梁曼就先打来低温的井水给盆子泡着降温。之后就是拼手速了。右手酸了换左手，颠倒着来。

    虽然过程很累，但准备的过程心里是很充实的。有点甜丝丝，还有点兴奋，会忍不住一直幻想他吃到蛋糕的表情。

    梁曼以前是最喜欢给别人过生日的了。她把身边所有朋友、舍友的生日都记录下来，提前一个周就开始谋划，并按照对方的喜好去制造惊喜。

    她很享受给别人筹备礼物的过程。等看到朋友脸上出乎意料的开心表情，自己心里也会跟着非常幸福。

    试了整整两天，胳膊都快废了。蛋糕不是硬了就是芯没熟，要不就是打发过头或者打发失败。但最后还是让她做出一块比较完美的蛋糕胚来。

    生辰当天，梁曼废了很大功夫。她精心给他下了一大碗盖满溏心鸡蛋的长寿面。又拿出蛋糕，在上面插上削过的细蜡烛。

    梁曼把现代过生日的习俗全都讲给云凌听，她告诉峰花过生日可以许愿。刚说完又想起他好像没有愿望。

    云凌赶紧道有有有！他睁着被烛火染得异常欢悦的眼睛问：“要写在哪里？河神娘娘今天也来这里吗？”

    梁曼挠挠头：“不是这个意思啦…”她简单跟云凌解释了一下河神节许愿和生日愿望的不同。

    听完后云凌对梁曼认真说：“我希望…”

    梁曼制止：“不对不对，不是跟我说，是你在心里自己和自己说。”

    她又耐心解释了几遍，可云凌还没搞明白。

    峰花不懂的地方在于，他闭上眼到底是在心里和谁许愿。是谁会听到他的愿望，最后又是谁来帮他实现愿望。

    解释解释着梁曼也有点糊涂了，最后她只好胡乱点头：“算了算了，你想怎么许就怎么许吧。”

    云凌闭上眼默默许愿。

    许完后睁开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一副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了吗的样子。

    两人分吃了蛋糕，又一起分了长寿面。云凌确实很开心，一直看着梁曼傻笑。

    待收拾完了一切，他才后知后觉地懊恼起来：“原来过生辰是要许愿的，我之前不知道这点。”说完皱着眉头，有些歉疚地望着梁曼。

    梁曼反应过来，他是在抱歉没有让自己的生辰许愿。梁曼安慰：“也不是必须许愿的啦…”

    云凌却有些不依不饶起来。他追着在她屁股后面一个劲问：“梁曼，你有什么心愿？”他想到了这些天里看的那些游记杂书，“是想要青春永驻？还是万贯家财？”

    梁曼支支吾吾：“呃…这些当然我也很喜欢，但是吧…哎。跟你说也说不明白。”

    她心想，我的愿望当然是赶紧回家。但是两人刚开始确立关系，现在就说这个似乎有点不太好。

    云凌却低头思忖了一会，认真道：“那我以后一定要完成你的一个心愿。”

    梁曼笑：“才一个啊？掌门也太小气了。人家阿拉丁啊魔鬼什么的都一下子满足三四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