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虔诚的疯子
三天，果真如麦迪所说，以诺家族只花了三天，便进驻到天主教会的权力中心——国家大教堂。 乔纳森站在教堂前，教堂外是荒唐贫穷的八十年代，教堂内却是奢靡迷醉的六十年代。 柯蒂斯点燃了一支香烟，此时的他冷静的可怕，那双棕色眸子闪烁着某种必死的决心。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科林告诉我，只有你能阻止这一切。” 柯蒂斯碾灭烟头，接过管家递来的白色无脸面具戴上，“走吧，让我们看看这场宴会将以何种结局收场。” 出乎意料的，以诺家族没有拆除任何神像，穹顶之上，万千圣子注视着其下的人类。 “渎神。在天主教会的信仰之地里，让这些天主教的神明见证一场异教徒的召唤仪式，不可不谓之疯狂。”柯蒂斯喃喃道。 乔纳森没有说话，他正寻找着迪奥的身影。 余光瞟到一抹熟悉的金色，乔纳森想要上去查看，却被柯蒂斯伸手抓住，“现在还不是时候，再等等，我们需要召唤仪式开始。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到迪奥，我知道他对你很重要，所以请再耐心等等。” “你们在聊什么？”同样戴着无脸面具的男人出现在他们身后，听声音，是斯维尔。 “我和斯宾塞在聊宴会什么时候开始。”乔纳森指了指脸上的面具，“搞得这么神秘，还邀请来这么多顶级权贵，我真是对这个宴会越来越期待了。” “快了，都快开始了。”听起来，斯维尔心情不错。 乔纳森怎会不知斯维尔话中的深意。 在这场名为宴会的召唤仪式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各方势力在此暗潮涌动，只待黄印背后的祂现身。 不知何时，教堂里暗了下来，所有人都肃穆而待。在上帝注视下，九个面戴无脸面具的人走了出来，在他们中间，还有一个少年。 “迪奥。”乔纳森轻轻念出少年的名字。 此时的迪奥是现场唯一没有戴无脸面具的人，在众人的注视下，他一步步走进以诺家族建造的水池里，直到水深及腰，迪奥停了下来，他抬头望向穹顶之上，毕宿五已升上地平线。 愿祢的名受显扬。 愿祢的国降临， 愿祢的旨意奉行在人间， 如同行在天上。 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都是祢的， 直至永远。 King in Yellow. Hastur！ 召唤仪式开始了。 麦迪大声朗读着咒语，其余人同时念诵《黄衣之王》片段，在这诵读声中，一片雾气从水面上生成，卡尔科萨的楼阁和广场在众人周围闪烁着出现。 “就是现在！”一声枪响，麦迪旁边的人被爆头了。 乔纳森转头看向开枪者，不是柯蒂斯，是斯维尔！ “哎呀，射偏了。”斯维尔无所谓的耸肩，再一次举起枪。 召唤仪式一旦开始，就不能停止。哈斯塔的眷属会随着施法者的诵读出现，一旦施法者们停止诵读，就会受到攻击。 果然，麦迪毫无所动，而他旁边也立马补上了新人。 然而斯维尔下一枪迟迟未开，是玛丽莲夫人阻止了他。 干脆利落的一刀毙命，对于杀死自己的亲生孩子，玛丽莲夫人毫无心理负担。 “快、快走！”柯蒂斯挡在乔纳森面前，此时的他很难受，脑袋仿佛要炸开了一样，“快去救迪奥！” “女士，如果我是你，就不会在此做无谓纠缠，看看周围吧！”柯蒂斯可不是找死的人，他早就联合了科林，将整个国家大教堂从里到外包围了。 话音刚落，周围就有人朝玛丽莲而来，她清楚地看见，那些人脖子上戴着天主教的十字架。 这边柯蒂斯暂时拖住了玛丽莲，而乔纳森那边情况不太好，他同样被哈斯塔的眷属拖住了。 这些眷属者感知到他体内的克苏鲁，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天然的敌对关系，让眷属们不断对着乔纳森发动攻击，虽无法置乔纳森于死地，可这大大阻止了乔纳森靠近祭祀水池。 “趴下！”是科林主教，不知何时他也混了进来。 乔纳森还来不及询问，就被科林按着头往地下一趴，下一秒，教堂大门被炮火轰开。 木块伴随着硝烟四处飞溅，紧接着烟雾弹被扔了进来，终于，一直沉默不动的人群变得sao乱起来，他们尖叫着，哭喊着，在迷雾里四下逃窜，全然没有了平日里自诩的贵族姿态，然下一秒就被不知何来的眷属们击杀，再度归为死寂。 不配合‘演出’的人，都会被哈斯塔的眷属杀死。 “快去，我们拖不了多久！”现下，教堂已成了人间地狱，所有人都将沦为哈斯塔的献祭品。 只有一个办法能拯救人类。 借助克苏鲁对哈斯塔的天然反感，乔纳森终于找到了迪奥。 “迪奥。”乔纳森轻声呼唤，然而雾气之中，全然不见迪奥的身影。 情急之下，乔纳森跳进了祭祀水池。 相比水面上宛若实质的雾气，水面之下依旧清澈见底，乔纳森很快就找到了迪奥，他朝着迪奥游了过去。 却不想原本背对着他的迪奥突然转过身，一双无机质的金眸猝不及防闯入乔纳森眼里。下一秒，一股暴虐风暴直冲乔纳森而来，其猛烈之势，竟是要将乔纳森一身血rou搅碎！ 见水池被血水染红，‘迪奥’正要游出水面，却被一只手死死抓住，他侧目，不由得被吓一跳。 那具本该被风暴搅碎的血rou之躯，正以不符常理的速度恢复，仔细看，还能看见某种恶绿污秽在残碎之处游走，所过之处，血rou重现。 “克苏鲁！”‘迪奥’怒吼道。 比之刚刚还要暴虐的风暴在水池中搅动，然而身处漩涡中心的两人毫无所动。 “嘘——睡吧，迪奥。”乔纳森抱紧陷入沉睡的迪奥，作为被克苏鲁的眷顾者，他当然也拥有克苏鲁赐予的力量，思维cao纵便是其中之一。 “你带走不了他。”麦迪停止了诵读，九个人将乔纳森团团围在水池里，“难道你没发觉，我主的眷属已然消失在这水里，而这水也几乎变成了黑色。水滨之城即将变为实体，哈哈！恭迎我主降临吧！” “真不愧为是祂的信奉者。麦迪·以诺，好一个虔诚的疯子！” 乔纳森抱着迪奥往后退，他注意到柯蒂斯悄悄绕到麦迪身后。 可惜麦迪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把金色匕首从袖中脱出，转瞬之间，便直直插入柯蒂斯腹部。 “把黄印还给我。”被柯蒂斯这么一闹，麦迪失去了耐心，指挥身边人跳进水池，去把迪奥夺回来。 “恐怕不能如你所愿，麦迪·以诺。”科林拖着奄奄一息的躯体走到麦迪面前，“你输了，哈哈！我们都输了！” 麦迪脸色一变，巨大的恐慌涌上心头，那个他快忘记的教团，“不！不可能！我们已经把他们消灭干净了！”他攥住科林，“说清楚！什么叫我们都输了！是不是他们回来了！是不是他们……” 眼见科林咽下了最后一口气，麦迪无力地松开人，“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是祂！没想到祂还能找到人。” “来人！把乔纳森一并抓了！以诺家族才不会是输家！就算是死灰复燃又怎样，我主即将降临，而他们的主还沉睡在拉莱耶。” “家主……人，人不见了！都不见了！”有人惊呼道。 雾气散去，水面重归清澈，周围哪还有什么水滨之城，现在的他们仍身处在国家大教堂里！ 上帝依旧俯视着其下的人类，眼中无悲无喜，却又似充满蔑视，嘲笑着这群异教徒进行的所谓渎神仪式。 此时的乔纳森坐在一架直升机里，在他怀里正是沉睡中的迪奥。 早在麦迪等人与他对视的那一刻，乔纳森便使用了思维cao纵，之后麦迪所看见的一切，不过是乔纳森为其编造的罢了。 “乔斯达先生，这段旅途还会很长，我建议您还是闭眼休息一下。别担心，作为我主的眷顾者，教团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们。” 见乔纳森仍不放心，男人拿出一封书信，“您可以看看，这是您的导师，安斯艾尔教授给我们的亲笔书信，我们曾经帮助过安斯艾尔教授摆脱以诺家族的侵扰。相信我，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我们这是要去哪？”乔纳森看着底下的华盛顿逐渐变得渺小，最终消失在地平线。 “教团总部。当然，您也熟悉，英国伦敦。” ———————————————— “愚蠢的乔乔，只有他会傻到相信克苏鲁教团，难道他不知道，克苏鲁教团和以诺家族就是一丘之貉！好吧，我忘了，他真的不知道。” 每次想到这件事，迪奥总是会感叹，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么愚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