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 易克渊低低地骂了一句。 这些白痴，吃自己的就好了，非找风岚这个炸药不痛快。 满嘴油光的队友笑了起来。 “女人吃什么rou，减肥去。” 易克渊眉头一皱。 蠢货。 他侧头看过去，风岚没什么表情，静悄悄地放下了筷子。 这是要爆发了的意思。他伸手，但是已经晚了。 “砰”的一声，地上的泥泞溅起一片。 说话的男人被过肩摔在了地上，风岚用腿锁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然后伸出手扣他嘴里的rou，手指如同铁钳一般撕开他的嘴。 “呕。” 很快，其他人反应过来，试图把她扯开。 风岚专注地扣着他嘴里rou，力度大的仿佛想把那条舌头也当做rou拽下来。 一只脚踹了过来。 她迅速侧身躲开，抬头看着踹她的队长，一言不发。 但是接着，她将膝盖压到身下男人的肚子上，猛地发力。 “呕……” 连rou带汤，全出来了。 恶臭的味道瞬间向四周弥漫开来。 她站起身，从那堆污渍里找出那块被咀嚼得半碎的rou，倒出水壶里的水清洗起来。 “玛德你神经病啊，为块rou？” 她翻了翻那块rou，实在是没食欲，太恶心。 于是拎起来，又扔回那男人身上。 “送你了。” 易克渊站在她和其他人之间，一声不吭地用身体挡住他们。 她倒出水壶里剩余的水洗手，看向其他人。 “你们的肚子里，都有属于我的那块rou。” “玛德这煞笔，老子崩了你。”一只枪抵在她的后脑勺。 她依旧面无表情，把那只水壶扔回那男人身边。 “所以下一盘，都是我的，谁吃我的，我就让谁吐出来，听见了吗？” “放下枪！”队长大吼着。 枪依旧抵着她的后脑。 她侧过头，看着拿枪的那男人。 “你最好崩死我，否则我肯定弄死你。” “你奶奶的。”他的食指扣在扳机上，下一秒就会扣下去。 一只脚把他踹飞了出去，子弹打在旁边的火堆里，溅起一片火光，风岚淡淡地回过头，坐下来开始把自己的rou一片片放在烤架上，安静地坐着盯着自己的rou看。 “回去给我自己吃处分，风岚，听见没有！” “是。”一如既往温顺地回答。 拿着枪的男人被拉到后面的房子里，被打得鼻青脸肿。 队伍里的冲突只有两种，一种叫切磋，另一种是要拿家伙的。 而风岚……从头到尾没有伤人，只是从他肚子里拿出了自己的rou而已。 于是她真的自己吃上了一整盘rou，长官倒是发话都一起吃，这件事就算了。 但是其他人仿佛赌气似的，冷哼着一碰不碰。 风岚总算高兴了些，笑眯眯地给易克渊夹了几块。 房子不够多，其余的只能在湿淋淋的野外扎帐篷。 她没分到房子，于是在旁边的隐蔽处扎了个帐篷，和其他人都有些距离。 半夜。 帐篷砰的一声。 她猛地惊醒，瞬间掏出枪逃出帐篷躲在树后。 什么也没有。 也许是小动物，她等了一会儿，又巡查了一下四周，这才重新回去睡。 直到第二次，帐篷几乎变形了似的歪斜过来。 她在周围找到几块石头，这才回过味儿来。 有人找不痛快。 她开始找其他人的帐篷，试图叫人出来，但是没有人愿意理她。 风岚想了想，最后假装回到了帐篷，然后偷偷翻出去，绕远路回到村庄，打开了易克渊的房门。 他有个单独的“牢房”。 他吓了一跳，风岚则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自然地爬上他的床。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抬起眼睛，打了个哈切。 “帐篷踏了，借睡一会。” 反正不是第一次了，白胡子监狱、酒店，还有这里。 感觉连对方的体温都熟悉了。 刚开始她闲烦，后面甚至会主动让他抱着睡。 很舒服，他的肌rou很大块，靠起来弹性十足，手感很好，而且他似乎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搂着后背的感觉也很安心。 “他们这样欺负你，知道你的身份吗？” “除了上尉，其他的不知道吧，大概觉得我是空降那类的。”她脱下外套，把一只袖子打结，将枪放进袖子里，往里面塞了几只硬币，将另一头也打好结，放到身边。 “不用身份压一下？” “会被嫉妒、质疑，然后更不好过……喂，抱我。”风岚打了个哈切。 “你……这样被别人看见了怎么办。”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言简意赅，“我强迫你。” 怀里突然一空，他睁开眼睛。 风岚正在穿上外套，一举一动几乎没有声音。 天还黑着，只是天际泛着微弱的白光。 “这么早？”他活动了下手臂，坐起来。 她回头看他一眼，“吵醒你了？” “没有。” 她点点头，站起身准备离开。 易克渊看着她的背影，身边的床单上还泛着温热的热意。 “风岚。” 她回过头。 他沉默下来，思索了几秒。 “今天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他们认识已经很久了，起码好好道个别。 她转过身来，走到他身边。 “看着我。” 他看着她的眼睛。 风岚的眼神在微光下有些模糊，忽明忽灭地闪着。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东西，似乎是个小小的方块。 “这东西，可以联系到我。” 他下意识伸手，但风岚收了手，在他疑惑的眼神中平静地松开手将那东西扔在地上。 “这是我私人的通讯装置，只是不小心被你捡到，你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好奇拿到手而已。” 他沉默地点点头。 她笑了笑，转身离开。 今天就是谈判日。 时间定在离这里不远处的一处醒目的岩石下方，所有人穿戴好装备出发。 驻扎在左右侧的两波S国军队也会在这里汇合。 因为晚上没下雨，路线终于好走了一些，一个小时后，全部军队到达指定地点，开始就地挖战壕。 “只是交易人质，需要挖战壕吗？” 本地的士兵看了说话的男人一眼，低头继续干活，语气平静，“这可不是什么闹着玩的绑匪。” 战壕完工后，所有人严阵以待，定下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半，但直到四点对方才有人露头。 天色都要暗了。 来的人出乎意料地少，除了几十名人质，大概只有五六名毒贩拿着枪跟在身后。 此时他们已经等了四五个小时，按理来说该交易了，但对方迟迟不派人来谈，只是聚在一起阴沉沉地看着他们。 “该死的，不会又反悔吧。” “不会。他们把人带来了，这时候加赎金，我们也拿不出来。” 风岚拿出望远镜，看着那些人中跑出一个半大的小孩，有士兵走过去检查他身上的东西，然后向他们点了点头。 “人太多了，分两次，先换人，他和五个小孩两个大人换。”他指着易克渊说道，口音很重。 风岚正蹲在一边的小土丘上，拿着望远镜盯着周围的树丛。 小孩重复了一遍，用黑溜溜地眼睛看着他们，虚虚地看着他们腰间的枪。 她站了起来，面无表情地朝他晃了晃手指头。 “NO。” 那小孩瞄了她一眼，大大的眼睛在深陷的眼眶中转悠了两下，然后跑了回去，说了些话后，回来比了个同意的手势。 人质和钱开始交换位置，一切如常。 “后面还有多少人。” “十三个，三个小孩。” 这里的人包括S国国内的公民。 “天要黑了，尽快。” 毒贩开始将人质赶出来，天色暗得很快，他们开始准备打灯。 易克渊被推搡着站出去，风岚站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风岚。” 她没有回头，再次举起望远镜。 有人推着他的肩膀，他走了出去。 “风岚。”他又叫了一次。 风岚放下了望远镜，眉头皱着，“什么事。” 他沉默下来。 “替我向白胡子的囚犯道别。” “嗯。” 她转过身，再次蹲下身监视周围的动静。 天色暗了，这种丛林，树叶茂密，树冠也高，天色暗得比其他地方还快。 对面，是曾经熟悉的地狱，无论他用何种方法逃脱，最终还是会回到这片土地。 风岚说，人不过是按照轨迹走的唱片。 无论何种方法，无论怎么逃离，也无法摆脱这份命运。 但她不知道他的恐惧，不理解他的痛苦。 那里不仅仅是地狱，更是让人堕入黑暗的深渊。 而她竟这样冷漠地，推着他跌入悬崖。 他垂着头，慢慢地走着。 两波人即将交汇之时，他似乎听到身后有一阵sao动。 “站住！” 一只手紧紧握住了他。 他惊讶地侧头时，风岚已经转到他身后，扣住他一只手，同时用枪抵住了他的脑袋。 对面的人也立刻举起枪。 “玛德，你们反悔？！哈？！” 她拽着他后退，阴沉地从他背后露出一只眼睛，“交易终止了。我们约定的人数不对。” 对方对视了一眼，不说话了。 本来应该是十三个人，但是现在迎面走来的人质，太多了，天色不好，加上交易得急，没有仔细检查，用红外仔细一看，里面多了四个人。 最后的核对结果出来，他们所交的人和他们要的人完全没关系，虽然也是被抓过去的，但是这不是此次行动的目标，显然他们只是随意拎了波人过来交差。 当然，也有可能里面混杂了他们的人也不一定。 交易不得不重新订立。 时间推迟到了三天后，同样的时间地点。 “这群毒虫是准备把抓来的人当猪rou一样通通卖给我们。” “看到吗，那些人，瘦成什么样了……” “好了。”队长拍了拍手。 她立刻伸出筷子。 “不知道三天之后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他们就没认真，这次来的都是些喽啰。” “上面有指令吗？” “没，还是要求尽快达成交易，救出人质，中央那边催得紧。” “风岚，你怎么看？”队长突然发问，看向她。 风岚抬起头看他一眼，吐出rou，淡淡地垂下头，拨了拨火，“没有想法，长官。” “今天你做得很好……” 她点点头，“我只是觉得长官会让我这样做就这样行动了而已。” 气氛安静下来。 “你，过来。”易克渊被一个士兵牵着背后的衣服拽过来。 她抬头看了一眼，继续吃rou。 “你的同胞对你不太重视？还是说，和你有关？” 肚子上挨了一脚，风岚吃着rou的手顿了顿。 “长官，不至于吧，我们一直在一起，这事和他没关系。” 长官看着她，给她夹了块rou。 “他们耍了我们，风岚少尉，我们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受苦呢，有点怨气也正常吧？不如，你去和他们说说？” 她定定地看着队长，最终还是站起身离开。 他们又连续停留了两天，在周围的村庄巡视。 有个刚被撤出来的营地，去的时候S国的民兵正在清点尸体，摆得田野上整整齐齐地一大排。 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医护人员不足，到处都是哀嚎和尖叫。他们无法停留，安静地留下来些多余的物资，继续前进。 他们在一处破旧的房子边扎营。 粗门口有个特色建筑，一排白花花的人头，里面塞土，扎上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