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他吃醋占有欲上头
“同父异母的兄弟？”许晚霜惊讶到不由得跟着他重复了一遍。 周星漾又说，仿佛不在意在许晚霜面前透露自己的家庭，“大哥和三哥是父亲与第一任妻子所生的孩子，但是柳阿姨早早就去世了。” 他口中的柳阿姨应该就是周谦的母亲，许晚霜又听他继续说，“后来，父亲又在英国做生意时遇到了我的母亲蒋女士，他们因为性格不合经常吵架，最后一次大吵后他们就离婚了，二哥跟着蒋女士，于是父亲就带着年幼的我回到了国内。” “所以，二哥才是你的亲哥哥，他现在和蒋女士在英国生活？”许晚霜已经理清楚了整个周氏家族的脉络。 周星漾点头，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仿佛在诉说一件无足轻重的别人的家事，“至于薇薇嘛，是我父亲与一个年轻女人的意外……”话锋一转，周星漾又温柔笑道，“虽然她早已不记得她的父母，但是我们都很爱她。” 很难想象周星漾这样阳光开朗的男孩居然有着这样盘根错杂的家庭关系，自然得益于他骨子里善良天真的性格，当然也和周谦这位大哥的关心爱护脱不了关系。 据周星漾说，周时薇在深圳一所国际部高中念书，周星漾在台湾念大学，周谦就在折中的南海上的一座小岛上买了一块地做民宿，等他们放假时又抽时间照顾他们的日常起居，许晚霜甚至可以想到，那个二十七岁的男人他一脸温柔地笑着，却从未诉说他背后的艰辛与苦涩，亲生父亲没有尽到的责任，他一一扛起。 “好了jiejie，你该兑现对我的承诺了……”许晚霜还想了解更多关于周谦的事情，但周星漾不打算讲下去。 他的食指轻轻捏着许晚霜的一缕发尾把玩，直到他把那缕头发轻轻缠在右手中指的指关节上，他忽然凑到离许晚霜的脸很近的距离，很认真地看着她，“好不好嘛？jiejie……” 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周星漾说话间吐出的温热气息，还有他颀长而又微翘的睫毛，一眨一眨的，他微微勾唇，仿佛离自己的唇近在咫尺，许晚霜甚至能感觉自己的唇有丝丝麻意，不知不觉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能怎么办呢？没有任何一个jiejie能拒绝小男孩的撒娇。 在周星漾的苦苦哀求下，许晚霜喂了他三次药，这一次喂药时，许晚霜忽然间想起刚才还瞥到这个人在房间里手指飞快地敲击键盘打游戏，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望着周星漾因信任而张开的嘴，许晚霜心一横，直接把手里的药一把扔进去。 “jiejie，你，”周星漾话还没说话，就感觉一杯温水接着猛地灌入口，原本嘴里的药丸因为水的刺激而变得更加苦涩了，酸苦的药味刺激到喉管，一阵酸楚猛地从咽喉翻涌而出。 许晚霜刚开始还在笑，但看到周星漾表情扭曲地跪坐在地上干咳时，她才意识到不对劲，她连忙跑过去轻轻拍周星漾的背，有些懊恼地道歉，“对不起啊星漾……”。 待周星漾咳出一粒粒完整的药丸后，他终于如释重负，他的嘴里微苦，连舌头都有些麻，“jiejie，我从小就怕吃药……我吃药都是捏着鼻子吃的，刚刚你快吓死我了……” 等他再次看到旁边的许晚霜时，她一张鹅蛋脸上是一副泪汪汪的模样，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要从眼眶边缘滑落，有一种美人落泪的苦楚感，让人心生无限怜悯，他不忍心看许晚霜哭，轻声安慰道，“jiejie不哭，是我的错。” 周星漾的手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温柔地看着她，“jiejie，你再哭，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看到周星漾有些着急，许晚霜这才感觉扳回一局，于是她装模作样地嘟起嘴，“都怪你让我喂药！都怪你！” 她一拳又一拳地锤在周星漾身上，那人却不躲，脸上一抹坏笑，嘴角咧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她秀气的拳头轻而易举就被周星漾牢牢握住，大掌包小掌，是很暧昧的姿势，连空气中也悄悄浮动着一丝燥热。 然而两人并没有发现一阵寒风吹过门口悬挂的木制风铃发出一声沉闷的叮咚声，一个身穿深色修长风衣的男人走了进来，风衣领口立起，将他的笔挺的身材修饰得恰到好处，他一副银丝边眼镜下，是一双漆黑得像浸了浓墨的眼眸，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视过去，便看到不远处她那双被握住的手，只一刻，他的下颌线条急剧紧缩，眼底也变得暗沉，连眸光也变得幽深似潭。 他的手指还在微微转动着大拇指上的那枚银戒，似乎在等，等她看他，直到对上她那双眼睛时，他双眸里的那团浓墨才开始晕开，漆黑的瞳孔里涌动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周谦，你回来啦？”许晚霜看着门口那个熟悉的身影，眉眼笑得弯弯的，像枚月牙。 “嗯。”几乎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哼，等他的视线从她身上收回来时，目光又重新变得清冷寡淡。 假期快结束了，大学生也该返校了，临走的前一天晚上，周星漾说要在店里搞个party，经过了小半个月的相处，许晚霜也挺舍不得这个小男生的，于是主动提出帮他布置聚会需要的东西。 许晚霜手里捏着一把丝带，但她拿不准哪条颜色更好看，于是她看着坐在沙发一角的周谦——周谦坐在单人沙发上，双腿自然交叠，净白的指节随意地放在书页上，整个人散发着几分清冷矜贵的气质。 “周谦，你觉得用哪个颜色装饰比较好看？”许晚霜期待地看着他。 “随意。”周谦微抬了抬眼皮，淡淡回答。 “周谦，你觉得准备哪一种酒比较合适呢？鸡尾酒？朗姆酒？利口酒？”或许是男人对颜色不太敏感，许晚霜努努嘴，这一次，她抛出了几个选项。 “都可以。”周谦没抬头，只听他的指尖随意翻动一张书页，发出响亮的一声“刺啦”。 自从那天晚上周谦从上海回来后，他就变得有些沉默寡言，往日她和他讲话，他也会投以浅浅微笑，可这几日仿佛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像高岭之巅上的一棵屹立的雪松，清冷而又缄默，有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 许晚霜不死心，她朝周谦靠了过去，“周谦，你在看哪本书？”虽是在问书，她的视线却直勾勾地落在他胸前那条挺括的墨蓝色领带上的那枚闪着银亮的领带夹上，只不过边缘已经有些轻微的磨损痕迹了，看得出来他常带这枚领带夹。 “《呼啸山庄》。” “看到哪一段了？”许晚霜继续找话题。 “女主角凯瑟琳误入画眉山庄，偶然结识了一个叫埃德加的男人，她无法抗拒优裕的物质生活，决定嫁给他，而男主角希剌克列夫在知晓凯瑟琳即将嫁给另一个男人的消息后，决定悄然离开。”周谦的嘴角微微上翘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他开始缓缓道来，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说到“女主角”三个字时，周谦犀利的目光扫向了她，而许晚霜则像只被鹰盯上的猎物，她的目光下意识躲避逃窜。 “那后面的部分就是希剌可列夫的复仇了。”小说的这部分可谓是精彩绝伦，许晚霜记忆深刻。 “是的，他的复仇来源于怨恨凯瑟琳对感情的不忠。”说完，周谦平静地抬起头，阴冷锐利的眼神审视般打量着许晚霜，眼睛里浓郁深沉的一片黑中像是有把锋利的尖钩直端端地要把她的魂魄勾进去。 而此刻被他看的许晚霜竟然觉得自己像个干了坏事的犯人，不由得脸颊guntang通红。 “jiejie，厨房烤了小蛋糕，有你喜欢的水果哦，快来尝尝！”周星漾手里正捧着一个挤满奶油的纸杯蛋糕，顶端是一颗新鲜的大草莓，看起来诱人无比。 许晚霜的脚刚刚迈出去半步，只听身后那人轻扯了下嘴角，连声音都冷下来了，“不许去。” 许晚霜虽见过爬山那日他不苟言笑的模样，倒从没见过他这样冷淡中又夹杂几分霸道的语气，周谦冷漠的语气像一座大山压在她身上，她一时竟迈不动步子。 “我们继续讨论小说剧情。”等许晚霜再次对上周谦的目光时，他的嘴角几不可查地向上翘了翘。 “jiejie，走，我们去吃蛋糕。”周星漾不知何时已经来到许晚霜身旁，他笑着拉起许晚霜的手准备离开。 但许晚霜进退不是，愣在原地。 趁许晚霜发呆时，周星漾轻轻一拽，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 待许晚霜回过头去，才发现周谦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与周星漾交握的那只手上，他的唇抿得很紧，那双漆黑的瞳仁里仿佛有万千情绪在变换，浓烈而又复杂。 许晚霜的心没来由地刺痛了一下。 周时薇的视频请求打来，估计是周星漾和她说了晚上要开party的事，她也想凑凑热闹。 “晚晚姐！”周时薇兴奋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来。 “现在能用手机啦？”许晚霜想起上次两人聊到一半儿这人就断了音信，不由得揶揄她。 “今天是周末，可以玩手机哦！”周时薇一脸得意。 “哈哈！小心我举报你们老师，告诉她你拿手机玩游戏！”周星漾的脸不知何时也挤进了手机屏幕。 “你找打啊！周星漾！”周时薇看着周星漾一副欠打的模样就来气。 两人又开启了几分钟的吐槽模式。 许晚霜不由得去搜寻大厅里那个熟悉的身影，那张单人沙发空落落的，连那本蓝色厚皮封面的《呼啸山庄》也被放到了书架上，那里就像是从未有人来过。 整场聚会连店员们也被邀请在内，伴随着阵阵有节奏的音浪，大家手舞足蹈地跳起舞来，一派其乐融融的气氛，可许晚霜却莫名感觉心里缺失了一块什么，空荡荡的。 许晚霜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四处搜寻，可是整场聚会，那个人从未出现。 他或许不爱热闹，许晚霜替她找借口。 察觉到许晚霜有些走神，周星漾就非要拉着许晚霜去外面的草坪上吹冷风散步，许晚霜想到反正这个小屁孩明天也要回学校了，就纵容他一次。 许晚霜记得他几乎喝了一整瓶伏特加，他脸上已经泛起微醺的红，只听他打了个酒嗝，“jiejie……” 许晚霜不禁想笑，“你想说什么？” 被嘲笑的周星漾这下立刻抿直唇线，一脸严肃的模样，乍一看，他侧脸高耸的鼻翼，深刻的棱角线，属实是一张俊美的脸庞。 “jiejie，明天我就去学校了，以后肯定就只能在电视上看到你了……” “所以，能抱抱你吗？”他顿了顿又说，那双星眸里是少有的严肃认真。 “好……”这个“好”字还没说完，许晚霜就感觉自己被拉进了一个宽敞的怀抱，即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他身上的温度温暖而又热烈。 二楼的大阳台上，一个男人斜斜地倚靠着欧式白色栏杆，他半披着一件黑色西装，修长的指节正端着一个盛了半杯烈酒的方形玻璃杯，他微低着头，双眼沉静地看向楼下两个散步的身影。 直到那两个身影亲昵地抱在一起时，他漆黑的瞳孔猛地一缩，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里突然翻滚着铺天盖地的复杂情绪，握着玻璃杯的指节不由得狠狠用力，直至指尖泛红，仍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