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鬼山

    “这个是疾行符，这个是烈火符，那个是引洪符，还有这些分别是传音符、窃声符、金身符。”

    说着，叶清楣拈起一张符，那符自然地飘向卫凛，“啪”地摁在了他的额上。

    “？”卫凛吹了下气，符纸颤动，“这个呢？”

    “我最近新制的符。”

    新制，卫凛又吹了一下符纸，叶清楣这是在拿他当试验品呢？

    “用于镇鬼气，不过符文还未完全成功，等会儿才会自动隐去。”

    卫凛拨动了下符纸，那纸忽地消失不见了，他违心地来了句“真是厉害”。

    叶清楣举茶扫了他一眼，“炼鬼山一行结束后，我会教你。”

    卫凛发现叶清楣真的非常喜欢教人，像是快死的抠门老道突然发现衣钵无人继承了，迅速找个人授予毕生之研那样急似的。

    “行。”他“哗”地抽走一沓符文压在腰间，“走了。”

    走了两步，他又折身回来忍不住问，“不过为什么是带我去那个什么炼鬼山，月沉不比我一个小厮有用？”

    “归途要买年货，你能搬上一二。”

    “叶大少主果然厉害……”厉魍摩挲着下巴喃喃自语。

    庄妩无法忍受地骂他，“听到了什么直接说，别在那装模作样的！”

    厉魍懒洋洋地瞥她一眼，“叶大少主真不愧是六州闻名的天才，难怪冠之以玉落神女的称号啊。”

    庄妩姣好的面容扭曲起来，“你少在这气我，问你话呢！”

    “她会制符咒。”

    “制符？制符谁还不会了？想起来本阁主当初也……”庄妩嗤之以鼻地一笑，而后却忽地无言了，“你说什么？”

    制符咒与写符咒不同。制符咒是要非常高的法术悟性，一般都是老道参透，然后书写留咒供世人使用。

    就凭叶清楣？怎么可能？

    庄妩红色的指甲陷入掌心，她比叶清楣多修了六年，且不说她的法力能否允许，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没有能力制新符咒这件事。

    可是叶清楣却从未停止过追求更高的法术境界，总是处处压她一头，实在是叫人心生厌恶！

    “如果…她能死在炼鬼山就好了……”庄妩看向厉魍，“你应该能做些什么吧。”

    大概是因为昨夜的事，沈榆不想和叶清楣撞面惹得尴尬，一大早就先走了，不过叶芷归倒是被留了下来。

    “师姐……”叶芷归刚要开口。

    叶清楣打断她，“既然沈师兄留下了你，想必是不想让你受伤，你在这里待好就行。”

    叶芷归慌忙摇头，“师姐不是的，其实我是…我是想和你们一同走……”

    叶清楣抬眸，浅瞳里带着不解。

    “芷归知道，此次炼鬼山一行十分凶险，因而芷归不想耽搁师兄，又想着师姐与我，同为女子，互相想必也是更好照应。对么，师姐？”她两手紧握，眼里闪烁着期待。

    叶清楣蹙眉，刚想说什么。一边的人先张口了，“去了死了谁负责？”

    叶芷归一下子愣住看向叶清楣身后的少年，“什么？”

    卫凛向她咧嘴一笑，“你还是写个担保书吧大姐，出事自己负责，少在这掰什么姐妹爷孙情了。”

    “大，大姐？你…你……”叶芷归什么时候听过这么不尊重的称呼，她抬手指他，卫凛眼神不屑。

    她气得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扭头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叶清楣向他瞥去一眼，卫凛摸摸鼻子，“看什么，难道你要带着她？”

    她移开视线，声音淡淡，扔下句“走吧”。

    叶芷归扒开窗，看着一青一黑身影渐渐走远，“啪”地拍窗棂，她喃喃说着，“光珠还是少了……”

    更惊奇地是四下无人，她像是与谁对话似地愤愤应答，“不，这还不够，可惜我灵根太差，不然一切都是我的……”

    叶清楣刚到，又是那个络腮胡立马开腔，“好个玉落神女，天大的架子，诶，你看看除了你谁还没到。”

    卫凛腹语着又没迟到，都来这么早是赶死吗。

    不过叶清楣没有作声，似乎懒得反驳，他觉得有些时候她好像漏长了张嘴。

    陆愿白皱眉看向胡钦久，“胡兄，正事要紧，稍安勿躁。”

    沈榆远远地看她，见她身后没有叶芷归，不觉轻轻松了口气。

    胡钦久见她没有回应也不好说什么，扭头怒视鬼纹印制，大吼着，“还不快破了这鬼玩意！”

    其余人闻声立即向印制倾入灵力。卫凛正思考自己要不要加入，叶清楣已经出声告诫，“你不用出手，留好力气去下面。”

    印制下是无底鬼洞，里面不断翻滚着黑气，传来不知几万千鬼魂的低吼，强抽出扶光大灵力致鬼纹不一会出现细细裂痕，颤颤巍巍得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能崩溃。

    “大家准备！撕魂斩鬼！”

    话音刚落，顷刻间，数不尽的黑色鬼魂冲碎印制，咆哮而出。

    叶清楣拔剑而上，卫凛化出扶光剑跟着斩杀，他猛地斩断一只要扑向叶清楣的恶魂，站在她身后。

    “亏得你们不怕死。”

    叶清楣黛眉微蹙，听出他的讥讽，“你们？这些是低级鬼魂，被抓一下两下不会致死。”她横剑一挥，一连斩灭十来个。

    卫凛本以为她会投来感激目光，不过想想这种事也挺扯的，他正要离她远点，叶清楣一把握住他的手腕，“走。”

    她带着他化成一道青光踏入那鬼洞，“诶！你疯了！”

    狂风逆着卫凛的脸呼啸而过，四处鬼魂呜咽，他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听不清，倒是听见她的碎玉铃铛“叮叮咚咚”的响。

    “叶清楣，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要死你自己死！”他趁着风声大，忍不住痛骂这个疯女人。“我只是个小卒，少拉我垫背！”

    “再叫就把你丢下去。”前面的人字字冷酷。

    卫凛盯着四周六个深不见路的洞窟，组织了下语言，“好像，光凭你和我，不行吧？”

    “够了。”

    “够了？”卫凛反问，“六个洞，两个人？”

    这里是一片极大的空地，六处不知通往何处的洞，周围石岩上各种痕迹都有，有房子那么大的坑，有烈火烧灼的黑迹，有男子小臂般粗的鞭痕……

    卫凛定睛一看，有块墙上写着歪歪扭扭的一行丑字，“仁乐王氏王归尘到此一游”加一个鬼脸涂鸦。

    “……”

    “陆兄！该怎么办！鬼魂越来越多了！”

    陆愿白力收手上长鞭，迅速四处环视，不见叶清楣身影，高声喊道，“叶姑娘已经前往净魂化炼！请诸位奋力清杀逃窜鬼魂，削弱亡魂恶气，为叶姑娘开阔道路！”